看到这幕,我当即心里一惊!
出马行当里有句老话:绿是妖,鬼冒红,眼睛发白进烟囱。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啊,狐媚妖孽上人身的时候,眼睛是会发绿的;而被精灵古怪上身的呢,眼睛是发红的;这要是见到眼珠子发白的,那就坏菜了,说不定就是遇见该进火葬炉子的活尸!
卧槽!
我见她眼冒绿光,哪儿能不上心?下意识地伸手往腰上抓,我的皮带上挂着五样东西。分别是狐狸的指甲、黄鼠狼的牙,蛇的蛇蜕、刺猬的棘刺,还有老鼠的尾巴。
我是出马的,这五样东西,便是我出马的凭证。想出马请仙,便得通窍,这通窍是怎么回事,留之后细说。
而这要通窍呢,就需要一样与仙家有联系的东西,这就是五样宝贝的由来了。我身上这五个,都是有传承的物件,都有仙家的气息。
寻常小鬼小怪都会因此感到畏惧,是我护身的东西。
我这一看叶倩倩眼睛有绿光,心里就叫了声不好,连忙把视线错开,也不知叶倩倩是发现了没有。
不过我的视线没离开她的腿,她要一动,我就只能反抗了。但叶倩倩没什么特殊的反应,而是语气显得急切,不知所措:“柳大师,圆圆,圆圆她出事了!这、这可怎么办啊?”
叶倩倩的声音都带出了哭腔,我抬头一看,发现她眼睛里又没了那绿光。眼神又害怕,又不安,完全没了刚刚那一瞬的凶厉。
我倒吸一口凉气,小妮子身上难道也有问题?
我先按下心中的疑惑,小心翼翼地过去问她出了什么事。
叶倩倩说刚刚就是那王老板给她打了个电话,说随他陪酒去的陈圆圆,在包间里忽然浑身抽搐,嘴里发出怪叫,紧接着就昏迷不醒,现在已经被送到了医院里!
我心说这倒霉劲儿啊,饭没吃到,妹子也没把到,反倒是这一身骚是惹上了。
见叶倩倩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我只能先安慰她:“问清哪家医院了么?先去看看。”
“柳大师,圆圆她…到底是怎么了?她会不会有事啊?”
“唉,这我也不知道。也许,这只是什么病,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如果真有问题,再想办法。”我趁着丢烟屁股的时候,借机凑近叶倩倩闻了一鼻子。
没有,她身上,没有狐骚味。
怎么回事?
叶倩倩没在意我的小动作,在她们模特界,这种凑近些、摸个手,甚至搂个腰啊,占个便宜之类的,根本不算事儿。
她又打了个电话回去,问清了医院住址,然后我们俩就匆匆地打车去医院。这一路,我都在想陈圆圆身上的狐骚味,和叶倩倩忽然冒绿光的眼睛。
想着这些的时候,那医院是已经到了。那王老板还算是个体面人。把人送到了医院,垫了钱后便走了。
我和叶倩倩到的时候也没能见到他的面,我想问问当时的情况,也没处去问了。
向值班的护士问了病房后,就见那护士翻着单子:“陈圆圆是吗?那个女孩没事,送来时昏迷了。检查结果,血糖偏低,出院后多给她补补身子。”
听护士这么说,叶倩倩大大地松了口气,连声说着谢谢。
我说要真是低血糖,倒还好了。怕是惹上了什么邪物,弄不好,要丢命!
我把这话也跟叶倩倩说了,叶倩倩听后脸上的神情是半信半疑。其实我直言不讳地说这话,也是想看看她的反应,她那双冒绿光的眼睛,始终在我脑袋里边晃荡。
但她什么反应没有,还一副很担心的样子。
跟着她一路到了病房,我实在是不喜欢医院那空气中消毒水的气味,而进了她病房后,那股子狐骚味终于又出现了。
病房里就两张床,一张空着,另一张上边就躺着陈圆圆,也没其他人。她看上去人也没事,就是躺着,昏睡,手臂上挂着点滴。
叶倩倩松了口气,接着,那眼圈就红了。
“圆圆,怎么就弄成这样了……”
我说:“行了,你也别哭。我先给她看看,你帮我去接碗水来。”
支开叶倩倩,我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把里面的液体倒出来几滴,往手心一抹,红通通的,又腥又臭。
这是公鸡的心头血,但凡是狐狸成精的,没有一个能忍住这气味的诱惑。
我就是想试试,陈圆圆身上的到底是不是被狐狸缠上了。
被仙家上身,出马行当里的说法叫做‘觅’。被觅的情况也分很多种,是野狐仙寻食?是保家仙寻仇?是死狐仙附身?
要打比方啊,我这出马的,就像是药房的郎中、医院的医生。弄清情况,才好请对应的仙家,来对症下药。
就在我聚精会神地盯着陈圆圆看的时候,忽然后背一凉,能感觉到有只凉冰冰的小手,就轻轻地摸在我的背上!
我被吓的赶紧回头,但身后是什么都没有。可那腰上的触感还在,我惊出了一身冷汗啊!
要说阴阳行里的人,面对鬼灵妖异之事,理应胆子该比寻常人大一点。可也仅是大一点,遇到真威胁到自己的事,反而会比常人更加不堪。
因为我们都比常人更懂,那些东西的要命程度!
我一时间不知道这是引出了狐狸野仙,还是医院里藏着的孤魂野鬼。只知道那凉冰冰的小手就贴着我的后背,然后在逐渐往上爬!
妈的,惹上东西了!
那只手绝对不大,攀爬的手脚触感十分清楚。我额头直冒冷汗,来不及去关注陈圆圆有没有反应,急忙跑出病房往厕所冲去。
走廊上是一个人没有,那灯泡像着了魔似的忽明忽暗。我能感觉到那背上的东西爬到了我的肩膀上,一双看不见的小手逐渐地要搂紧我的脖子!
冷,就像冰似的。
我脖子上立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知道要是被它搂紧,我就死定了。我趁着还有力气拼命跑到厕所,奔到洗手台,从口袋里哆嗦着摸出一包香灰。
这过程中,我能感觉脖子上有什么东西骑着,那双小手越勒越紧!窒息感逐渐强烈,可我无论往镜子里看,还是手去摸,脖子上都没有任何东西!
妈的!
我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脸都涨红了,艰难地用水冲开香灰,然后嘴里含着香灰水,用全力往镜子里的自己一喷!
噗!
隐约间,我好像听到有个婴儿的啼哭声。
但紧接着,脖子上的窒息感消失了,背上的冰冷触感也不见了。我狼狈地大口喘气,连忙脱下自己的上衣,翻过来一看!
一个个,都是黑漆漆的小孩子的手掌印。
嘶——!
这是医院里不干净?还是说和陈圆圆,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