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之后,倒也不能说走就走。何洛托付的画,我还得给陈圆圆送去。当她看到我送来的画像时,陈圆圆的眼眶瞬间红了,抱着画框,哭的泣不成声。
叶倩倩连忙安慰她,同时疑惑不解地向我看来。
“好好陪陪她吧,有什么情况,再打我电话。”我叹口气,语气沉重地对叶倩倩说道,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关于陈圆圆与何洛之间的纠葛。
“柳哥…他真的…真的已经……”陈圆圆声音哽咽着,说不出那锥心刺骨的两个字。漂亮的脸蛋上挂着泪珠,哭的梨花带雨,更添几分憔悴。
我没有直接回答她,把带来的一束勿忘我花放在了桌上,轻轻推向她,缓缓说道:“记住他吧。”
看着那束蓝色的小花,陈圆圆呆愣着,眼睛睁地大大的,但十分的空洞。
我没有再停留,再停留下去,也许我会忍不住把关于何洛的真像说出去。留下几句交代后,我匆匆离开了。
收拾了心情,沿街买了一些东西,又去车行租了一辆车,准备把店关两天,回老家一趟去陪陪老爹,顺便看看究竟是什么事情求到了老爹那。
正要把店锁门拉卷帘,这时候恰好宋大宝回来了。这小子这会儿是春光满面,打扮的也是人五人六,彻底没了刚离开登龙山时候的土气。
“你怎么回来了?给你的假期还有几天吧?”我瞥了他两眼,手上的动作不停。我看到来的只有宋大宝一个,姜笑笑没有跟着一起。
宋大宝‘嘿嘿’笑笑,赶紧过来帮忙拉铁门,一边解释道:“就是姜姑娘她大学恢复课程了,她得回来上课。我也去看过了我爸,反正也没啥事了,还不如回来帮柳哥你干点事儿。柳哥,你这是要上哪儿啊?”
“回我老家去一趟,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我侧过头问他,我爸倒是也没见过宋大宝,倒是正好能让他看看我找的这位二神。
听我要回老家去,宋大宝还挺高兴,连忙点头说:“好啊好啊,那我一定得去。你等等我,我去买点东西当礼物。”
说着宋大宝转身就要走,我一把将他拽了回来说道:“买什么买,该买的我都买齐了。上车吧,咱这就出发了。”
带上宋大宝,一路上倒是有了个说话唠嗑的对象,不会太无聊。开着车,出了省城,沿着高速公路一路开,一个小时后就下了高速,转到不咋地的水泥路。
我俩一人一瓶红牛开好,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他说着回登龙村的经历,买回去那大包小裹,给自己爹乐的合不拢嘴。
还给他爹买了一些治病的特效药,给小刀买去了几件漂亮衣裳,也是称得上衣锦还乡了。
此外,他就是一口一个‘姜姑娘’的,提的乐此不疲。我听的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忍不住打趣他说:“怎么?都带回去见了乡亲家长了,还叫人家姜姑娘呢?”
宋大宝一下子就红了脸,一个劲地摆手否认道:“哪、哪儿的事啊,人家只是人好送我回去,哪儿是什么见家长……没有的事!”
又过了三个多小时的晃荡,终于是看到村子了。时间差不多是晚上饭点了,我老爹知道我要回来,早早就做好了饭菜,车刚停在门外,就能闻见白肉血肠的气味飘出来,勾的我肚子里的蛔虫都蠢蠢欲动了。
“爸,我回来了!大宝,帮忙搬东西。”我向门内招呼了一声,然后和宋大宝一起把后备箱买的大包小裹往院子里搬。
很快老爹就掀开帘子走了出来,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刚刚年过五十的他,已经满头白发,看的我一阵心酸。
我老爹早年间出过一场意外,大病一场。虽然命是保下了,却也伤了根基元气,落下了病根,否则这堂人马应该是先传给我爹,而不是直接交到我手里的。
“回来了就好,买这么多东西干嘛?我一个人,又吃不完这些,浪费。”老爹一边抱怨,一边走过来帮忙,他的腿有些跛,那也是早年意外落下的病根。
我笑着说:“这有啥,吃不完送给乡亲们呗。谁要上门了,送俩糖,人家也能多照应着点,多好。诶诶,爹,你歇着别动手,我俩大小伙在呢。”
“怎么?嫌你爹老了不成?”老爹眼睛瞪了我一下,倒也没坚持非要搬那箱牛奶。他从腰带上抽出杆烟枪,一边往里塞烟叶,一边看着宋大宝问:“小伙子,你叫啥名啊?”
“哎,叔,我叫宋大宝。是柳哥的二神儿,您叫我大宝就中!”宋大宝赶紧趁机自我介绍。
老爹听的一抬头,看向我:“二神?你小子也终于是找了个二神了?”
“嘿,瞧您说的,出马人还能没二神么?”我和宋大宝把最后几样东西放进屋子,掸掸手,用钥匙锁上车门。
“嗯,也是。”老爹抽着烟,点点头,“来,进屋吧,饭菜都得了。大宝啊,第一次来咱家,叔也没做啥准备,随便吃点。”
进了屋,一桌饭菜称不上多丰盛,但满满都是家的味道。白肉血肠、酸菜炖猪肉、白菜炖粉条,还有炖大肠,经典的大肠包小肠,我老爹最爱吃这玩意儿。
我就吃不下,嫌它味儿太大。
桌子不大,三人各自坐下,老爹脸上洋溢着开心。我家爷爷奶奶去的早,我妈也在很久之前就和老爹离婚了,一直以来都是我们爷俩相依为命,桌子上已经很久没有出现第三双筷子了。
“大宝,会喝酒不?”老爹打开了一瓶酒,二锅头,农村自酿烧刀子。不会喝酒的人要是喝一口啊,就好像一把烧红的刀子顺着嗓子一路划进胃里,贼拉带劲!
宋大宝赶紧端着酒杯说:能喝点。
然后我爹点点头,给他倒了足有三两。宋大宝脸都青了,别怀疑,咱东北农村老爷们就这么朴实,这概念里‘一点’就是‘三两酒’,再喝不了,那就叫不能喝,坐小孩儿那桌去吧。
我憋着笑,也举起酒杯接了一杯,往嘴里先灌了半杯,又夹了口酸菜压压酒,然后单刀直入地问到了正题上:“爸,你电话里说有人找到你看事儿?到底啥事啊?”
老爹其实一直算是村里的‘神汉’,谁家有个头疼脑热撞邪丢魂的,都找他去帮忙看看。尽管老爹他没有仙家,可那份阴阳行中人的见识和基本功还在。
一些小事,他自己就能处理了。
老爹把一杯三两的白酒全倒进嘴里,咕噜一口咽了下去,然后咧着嘴说:“事情啊,是这样。你还记得,你三姨公吗?”
农村的辈分,乱的很,论论好像都是亲戚,三姨公已经不知道得从哪一辈开始论了。但人我记得,小时候还见过两次。
“记得啊,咋了?我记得,他们家不是早些年承包了几座山,靠养野猪、放山货,赚了不少钱么?”我夹着菜,边吃边回忆。
老爹点头道:“嗯,你三姨公有俩儿子。按辈分你得管他们叫……算了,管他叫啥。总之,出事的是那个小的。”
老爹借着酒劲,在饭桌上就跟我俩说了下我那三姨公俩儿子的事情。而我听完之后,心里就俩字: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