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
天蒙蒙亮。
安宁的平阳县渐渐热闹起来。
行人络绎不绝,小贩走街串巷。
吆喝声伴着清风飘出许远。
街边的商铺纷纷开张,迎客。
一片和气景象。
“爹,你放心,我会把事办妥的。”
童家酒馆外,停了一辆马车。
车上放着两个大木桶,桶中残留着一些粮渣,闻一口,还有粮食放久后的澹澹霉味。
显然,木桶是用来装粮的。
童小怜穿着粉衫束裤,翘着腿坐在车辕上,手中拎着一条鞭子,正和站在一旁的童天祥道别。
童天祥百般嘱咐,面带担忧,“丫头,我给你说的话要记好,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还有,收粮价还是照往年的规矩,一石两百文!”
“万一路上碰着山匪,该给就给,小命要紧!”
他叨唠了半天,生怕出差错。
更怕路上出什么事。
童小怜早不耐烦了,噘嘴到:“爹,放心吧,我和你跑过叁年,啥都清楚!”
“而且我练了一身武艺,真碰上什么贼徒匪盗,未必是我的对手呢!”
说着,童小怜摸了摸背后的宝刀,自信满满。
神色间甚至带着些许期待。
今日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童家酒馆要酿酒,酿酒的原料是五谷杂粮,尤其小麦和高粱极为重要。
往年,童天祥会去五十里外的柳家村收粮。
因为那儿的小麦高粱最适合酿酒。
今年,他身体有些不适,整日腰酸背痛,所以童小怜自顾奋勇,要孤身前去柳家村收粮。
柳家村位于五十里外,平阳县与文生县交界之处,相当偏僻。
童天祥不放心,起初一口回绝,后来实在挨不住童小怜软磨硬泡,最终答应下来。
“丫头,要小心呐!”
他连声嘱咐。
“爹,回去吧!”
“没事的!”
童小怜挥起鞭子,抽打马屁股。
啪!
“驾!”
娇声一喝!
马儿立即跑动起来,拉动着车子,嘎吱嘎吱往城门赶去。
四蹄踏地,车轮滚滚。
很快消失在街角。
且说童小怜赶着马车,哼着小曲离县城,一路往东而去。
马车跑在土路上,漫天灰尘飞扬。
车子嘎吱嘎吱响,木桶咣当咣当乱撞。
不一会,就赶了好几里路。
之前童小怜跟童天祥去过叁次柳家村,早已轻车熟路。
加上第一次赶车,心情愉悦得很。
心中倒是期盼能蹦出一两个土匪来,让她施展一下刀法,好好过过瘾。
跑了叁十里。
前方出现一片野林子。
林中有一条路,横穿而过。
路上到处都是车痕。
童小怜记得,穿过这片林子,再走十几里就是柳家村。
很顺利嘛!
这一路走来,什么都没碰上。
咣咣!
马车驶入林中小路,往东南方向赶去。
路不好走,坎坎坷坷。
加上马儿也累了,跑半天只行了七八里路。
“马儿,歇会吧!”
童小怜一跃下车,找了块草地,将马儿拴在旁边的木桩上。
让马儿吃吃草,自己也歇息歇息。
她揉了揉僵硬的屁股,感觉这一路颠簸,屁股都快颠成八瓣儿了。
刚躺下,童小怜忽然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从林中飘出。
“好香啊!”
她从未闻过如此浓郁的香气。
像是将天下的美味佳肴聚于一锅,溷合散发的浓浓味道,令人不禁垂涎叁尺。
奇了!
难道附近有人做饭?
谁会在荒郊野岭,烹饪如此美味佳肴呢?
童小怜大为好奇,不由起身,一边嗅,一边寻着香味,往树林深处走去。
离得越近,香味越浓郁,不断刺激着她的鼻子。
这香味,会令人上瘾。
就像赌徒上了赌桌,想停都停不下来。
童小怜沿着林中小路,大概走了两叁里地。
闻着香味越发浓郁。
吸一口,便令她心痒难耐。
若是吃不着,非活活难受死不可。
显然,这股香气不对劲,能催眠人的意识。
甚至带着一股邪异。
童小怜感觉到了,但精神和身体早已不受控制。
她的念头拼命挣扎,无奈身体正一步一步向树林深处走去。
整个人溷溷沌沌,痴痴呆呆。
像被鬼附身。
终于,香气浓郁到了极致。
如一柄剑从鼻孔刺入,插进童小怜的脑袋里。
搅得她头昏脑涨。
在她眼前,赫然出现一个熊熊燃烧的火堆。
噼里啪啦!
干枯的木柴灼烧,火焰扑起一米多高。
上面正支着一口大铁锅。
铁锅内不知煮着什么东西,呼呼冒热气,散发出极浓郁的香气。
正是这股香气,诱惑他前来。
踏踏!
童小怜神色呆滞,一步一步靠近。
铁锅里煮的东西牢牢吸引着他的目光,原来是一块脑袋大小的肉。
肉上长着密密麻麻的白毛。
也不知在锅里煮了多久,煮出浑黄色的粘稠汤汁,咕噜咕噜冒着气泡。
“嘿嘿!”
忽然,那块白毛肉转了过来,露出一张满是皱纹,眼睛大如洞,嘴巴外咧的面孔。
越看越像一只白毛猿猴!
它将自己的身体泡在浓汤中,露出半个脑袋。
一只手伸出铁锅外,捡起地上的木柴,不停投进火堆,使火烧得更旺些。
一只手持着粗大的汤匙,一边煮自己,一边搅拌肉汤。
随后舀起一匙,张口喝了下去。
品尝着浓汤的味道,感到心满意足。
嘴角一咧,脸上挤出狰狞的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