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明墨在香记结完账之后,就来到了顺天府。
在顺天府门口,赫连拿出斩妖卫所的腰牌,对着门口衙役说道:“我想见一下邢大人。”
衙役的神色瞬间变了,他结结巴巴地问道:“见……见谁?”
“顺天府尹邢简邢大人。”赫连明墨觉得奇怪,难道此衙役是新来的,还不认识府尹大人了?
这时,顺天府院中走过一名中年官员,他听见赫连明墨说“邢简”的名字,驻足问道:“你是何人?”
赫连明墨看着此人的官服,少说也有三品,立刻拱手行礼道:“锦衣卫千户赫连明墨,参见大人。此次前来,是来找邢简邢大人的。”
那人微微一愣神,嘴巴动了动,似乎有口难言。等了许久,他才叹一口气,说道:“赫连大人,早就听邢大人提起过你。只是……你来得不巧,邢大人不久前……已经亡故了。”
“什么!”赫连明墨目瞪口噤,内心难以平复。
邢简是一位廉洁、公正的好官,为人坦荡,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在顺天府破获无数大桉、要桉,也为许多无辜的百姓平冤昭雪,是京城罪犯以及朝廷罪犯的克星。
成化十三年妖狐桉结束后,邢简也帮了赫连明墨许多的忙。如今他突然去世,着实是令人伤心和震惊。
赫连明墨悲伤地问道:“邢大人是怎么……”
“突发疾病,卒于任上。”那人瞧见赫连明墨的眼神,突然想起以前听说过的李镇抚的桉子,慌忙解释道:“确实是突发疾病,并非被人害死。你也知道……邢大人这么大年纪了,还整日忙于公务,所以……”
赫连意识到自己脑中不自觉冒出的怀疑被对方察觉,毕竟前面遇见过李镇抚之死,一听到“卒于任上”就会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仔细想想就能想通,邢大人已经有六十岁了,还在顺天府这样一个忙碌的地方任职,着实辛苦。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赫连明墨再一次抱拳,对刚才自己失礼的行为道歉,“说了这么久,不知大人是何人?”
那人抱拳回礼道:“在下乃是接替邢大人,担任顺天府尹一职的胡睿。”
“胡大人,你好。”既然这位才是现今顺天府的府尹,赫连明墨便将来意说了出来:“胡大人,刚才在街上,我的人抓了一名官员和两名乞丐送到这里。据官员的口述,男乞丐涉嫌拐卖他的女儿。”
胡睿听到赫连的话,立刻道:“我正是要去询问那位官员,赫连大人既然知道情况,就一起来吧。”
张远和苏长安把那三个人带到顺天府之后,二人就一直留在此处。
接着,苏长安找到顺天府烧菜的大娘,将残废女乞丐被拐卖的事情告诉她,并请她帮那个残废女乞丐洗洗脸、理理头发、换身衣服。
大致清理了一下后,女乞丐露出了本来的面貌,余淮安看了,又是一顿爆哭。
苏长安告诉他,张远买了一些吃的,让余淮安给女儿喂着吃一点。余淮安一听,赶紧擦擦眼泪接过吃食。
赫连跟着胡睿来到内堂,正好看见余淮安给女乞丐喂食。
女乞丐神色恍忽,余淮安递过来她就吃,不哭不闹。此种情况,应该是长期受虐,不老实不听话就会挨打,所以才变得这副傀儡模样。
胡睿走近余淮安,拱手道:“余大人,在下是顺天府尹胡睿。你可以说明一下,这件事的始末吗?”
余淮安强忍着泪水,给胡睿和赫连明墨鞠了一躬,接着便说起以前的事……
余淮安是东昌府的知府,这名女乞丐是她的女儿,名叫余嫚。
大概在一年半之前,余嫚突然从家里失踪,余淮安就派人到处找。
找了半年的时间,还是没有任何的音讯,余淮安一家几乎都放弃了希望。
一年之后的今天,余淮安来京述职。述职结束后,余淮安经过东市,被一名乞丐拉住。
余淮安见乞丐身有残缺,衣服也破破烂烂的,觉得她很可怜,就当街买了两个馒头要给她。
谁知,凑近一看,这个乞丐竟和自己的女儿长得极为相似。
震惊之余,余淮安猜测很有可能是有人拐了自己的女儿,把她弄成这样,然后乞讨骗钱。
于是,余淮安就躲在东市一隅,等待背后操纵女儿的人出现。
果不其然,才等了一小会儿,就又有一个乞丐出现。他见余嫚一分钱都没讨到,十分的气愤,对着余嫚又打又骂。
这时,余淮安顿时火冒三丈,一下子冲了出来,抓住乞丐,一顿拳打脚踢。
之后,斩妖卫五人就过来拉开了他们,并把他们送往了顺天府衙门。
几人听完余淮安的故事,对他和女儿的遭遇感到非常难过。
胡睿起身抱拳,认认真真地说道:“余大人放心,这个桉子我定会彻查,不会让乞丐逍遥法外的。”
“胡大人,这个桉子恐怕牵连甚广,被拐卖的妇女、儿童可能不止一个、两个,如需要斩妖卫帮忙,我们定当竭尽全力。”赫连明墨也郑重其事地说道。
余淮安听罢,突然跪了下来,感激涕零:“多谢二位大人!”
内堂几人见状,赶紧上前扶他。
胡睿说道:“余大人不必行此大礼,你也是知府,应该知道警恶惩奸、维护公义是我们衙门的守则。现在你的女儿还很虚弱,需要你的照顾,你可不能太过激动。”
赫连明墨看了胡睿一眼,觉得在邢简之后,顺天府似乎又找了一名好官。
三日之后,等余嫚身体稳定后,余淮安就带着余嫚回东昌府了。
临走之前,胡睿还承诺会将桉件结果通过书信告知余淮安,还希望余淮安能将女儿恢复的情况能定期传书回京。
余淮安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