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全说的是中文。
沃森还要等自己的翻译解释后才能听得懂。
相比之下，珍妮明显已经知道了周全的意思，眼睛里闪过一丝易觉察的担忧，面上却还装作啥都不懂的样子，依旧笑吟吟的。
等属下翻译完后，沃森当即转向珍妮，一脸的自信道：“我相信珍妮小姐会同意的，对吗？”
“雪特！”
珍妮虽然没发出声来，但周全还是看出了她的嘴型变化。
随即就听见她冷清清地说道：“沃森先生，别忘了咱们来的路上已经商量好的，要谈就一起谈，任何一方都不能甩开彼此，以免被这个狡猾的家伙给各个攻破！”
说完，还转向周全笑吟吟道：“周，前一次还原精灵你让微软吃了大亏，这次可不能再害我了。”
“呵呵，珍妮小姐这说的哪里话？商务合作讲究的是你情我愿，没有谁故意害谁的道理。”
周全笑了笑，再次用中文回应道。
珍妮也回了一个笑容，却不置可否。
但旁边的沃森却就有些急了，他发现自己周全的话都需要经过翻译才行，这无疑是让自己获得的资讯有时差，担心这俩人是故意为之，当即抗议道。
“周，我强烈要求咱们用英语交流，这样方便快捷！”
“恐怕不妥吧？我不会英语呢？”
周全眨了眨眼睛，一副很是无辜的样子。
听得宫书琪忍不住就偷偷翻起了白眼，跟韩素真小声嘀咕道：“这家伙不是睁着眼睛说谎吗？明明他都听得很溜的，还说自己不会英语！”
“别出声，看他怎么做。”
韩素真叮嘱道。
她可是有经验的，周全每次谈判好像都会坚守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底线，比如谈判地点，比如使用的语言之类的。
最初她还搞不懂为什么要在这种事情上较真，直到周全亲口点拨她才明白，这些东西看似无关紧要，却能试探出谈判对手的诚意和底线。
果然，听完了属下的翻译后，沃森当即揭穿道：“周，你很不诚实，你听得懂英语的，相信口语也没有问题，你应该用咱们三方都能听得懂的语言来交流，这样才是公平合理的。”
“抱歉，我能听得懂，但并不代表我也会说！”
周全一脸平静地坚持道。
沃森咬了咬牙，沉默了。
在他所培训过的各种谈判策略教育当中，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案例，大家争执的不应该是谈判内容吗？为什么眼前这个家伙却在这种小细节上坚持呢？
以至于让他有些骑虎难下，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关键时刻，还是他的副手站了出来，用字正腔圆的中文说道：“周总，恐怕你误会了，我们IBM这次来贵公司，除了要洽谈商务合作外，还有一个涉及犯罪的案件需要通报给贵方知道。”
说着，看了看左右，视线在韩政他们那边停了一下，提醒道：“我想有些事情，你也不想让外人知道吧？”
这就有点威胁的意味了。
周全皱了皱眉，依着他的脾气，直接就要把对方撵走了。
但见珍妮那边的人明明也都听懂这人在说什么，却都一脸平静，毫不意外的样子，便猜测这是两边提前也都商量好的策略。
当即冷哼一声，说道：“没关系的，就在这里说吧，我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沃森的副手愣住了，显然没想到周全头这么铁。
这时，珍妮突然站出来打圆场道：“周，不要在乎沃森这帮没受过教育的野蛮人，我们是来寻求合作的，当然应该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坐下来慢慢谈，咱们还是到楼上去吧，我们三家都只能安排包括翻译在内的三个人出场，这样可以吗？”
周全闻言心中一动。
听出来这位微软公主虽然和沃森那帮人已经达成了攻守同盟，但明显还是想吃独食的，否则也不会绕了一圈后又回到了原点——
依旧是要坐下来一起谈。
沃森的要求简直就像放屁一样被忽略了！
周全抿唇一笑，故意当着沃森的面对珍妮献殷勤道：“只要是珍妮小姐的要求，我当然都会无条件的答应！”
说着，朝宋建平和韩素真使了个眼色，转身一脸热情地带着珍妮往楼上走去。
至于沃森和他的属下们，却连一个好脸色都没有。
沃森哪受过这样的待遇？
就像周全很不爽他一样，沃森此刻也恨不得掉头走人，可是考虑到自己此行的任务，才勉强克制住了心底的怒意，也点了两个人，跟着上楼进了提前已经准备好的会议室。
他心底憋着火，更不懂得掩饰。
会议室的门刚关上，大家都还没来得及就座，他就一把夺过副手带的手提包，掏出里面的文件，啪的一下子重重地摔到了桌子上。
同时语气严厉地质问道。
“周，联邦调查局发现贵公司的车间内，有一套出自我们IBM的PCB自动化生生线，请问你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