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复海当然不是忘记了。
而是他不在乎。
如今果核两家公司的盘子,放到中原省这个大池塘里都还算不上什么,去留还轮不到他李当家的担忧,真正该操心的是张斌。
他之所以惦记着香飘飘,还是想以香飘飘兼并豫中集团作筏子,拉起人马与冯向昆决个胜负。
别忘了,冯向昆的态度很明确,他是要保住豫中集团的。
并且不惜为此把田安民都给撸了下来。
如果最终豫中集团还是没能保住,被香飘飘给兼并了,冯向昆的脸就算再大,今后再想指手画脚,恐怕都没有底气,也都没人再听他的。
这就是李复海想要达到的,斗而不破的目的。
不在冯绍基的案子上纠缠,是他担心那会是个大杀器,万一把冯向昆给斗没了怎么办?
周全也都猜到了李复海的心思。
却全然没有赚个便宜的兴奋,相反,心底还有些厌烦。
若大的中原,咋就不能让人安安生生的做个生意呢?
挠了挠头,看看时间都已经快九点了,得赶紧给张斌打个电话,否则这老哥要是误会可就不美了。
然而电话刚打过去,还没等对方接通,外面的门就被拍的山响。
周全猛然一个哆嗦,下意识的往旁边看去。
哦!
想起来了,昨天晚上韩素真也都在厂里留宿,苏瑞为了避嫌根本没有露面。
自己在这慌个甚呢?
把小心脏踏踏实实的放回肚子里,略带不爽的起床应声道:“谁呀,再拍我这门都被你拍坏了!”
拍门声嘎然而止。
同时手里的电话却被接通了,张斌在里面火急火燎的打听道:“周全,你现在哪里呢?怎么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呢?”
能打通才怪呢。
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停过!
正想解释一下,突然反应过来,上前一把将宿舍门拉开。
果然,张斌带着一群人就在外面,正抱着手机跟他打电话呢。
“……”
周全一阵无语,翻了个白眼嘟囔道:“你都听见我的声音了,还接电话干嘛,这不是浪费我的电话费吗?”
“我是怕你小子故意躲着我!”
张斌说着,推开门正准备挤进来,突然又把脚收了回去,皱着眉头道:“你是刚起床?屋里方便吗?要不我们先等你收拾好了再来?”
“随便!”
周全说着,转身去洗手间洗漱去了。
老张这是故意的,明明韩素真就在他旁边站着,竟然还怀疑自己金屋藏娇,这不是给自己上眼药吗?
“嘿嘿,我谅你小子也不敢!”
张斌说着,这才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
打量着屋内的陈设,啧了啧嘴,跟身后的田安民他们说道:“我就佩服周总这一点,明明年纪轻轻,又是个身家亿万的大富豪,却衣着简朴,行事低调,你看看这宿舍,不说出去谁知道是个大老板住的地方呢?”
“仅凭这点就能看出来,周总满揣着创业者的雄心壮志,不贪图虚荣,更不在乎个人享受。”
田安民也都配合着,把各种奉承话不要钱似的往久扔。
他的确已经被撸了下来。
现在挂着个职级,却没有任何职权。
正常来讲,撤职之后紧接着就该是查办,届时有怨的报怨,有仇的报仇,各种落井下石,然后就该去蹲大牢了。
但田安民却不一样。
昨天刚被撤下来时,的确有些人跃跃欲拭,估计连资料都整理好了,可是迟迟没有等到行动讯号。
冯向昆都回去大半天了,上面一直没有查办的命令,就这么晾着。
而最有可能取代他的陆副,却干脆就请了病假,跑到第一人民医院住院去了。
此时大家也都回过味来。
之所以没有查办,显然是上面有阻力,而且这股阻力还非常强大,强大到连冯向昆最后的脸面都不给了!
随即大家才想起来,老田是为啥被撤职来着?
哎哟,原来是为了市里不再被豫中集团讹诈,给大家伙挡枪了呀!
难怪连陆副都不敢再惦记那个位置了,一时间半会的谁都不好意思取代田安民坐上,否则都会被扣个助纣为虐的帽子。
这就是人心,也是风向!
以至于田安民还是田市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得人心,如今被撤下来了,反倒成为了市里的香饽饽,总有人有事没事的到他家里晃一晃,坐一坐,虽然没有明着说什么,但态度却是明摆着的。
就连今天来周全这里,张斌当之无愧的走在最前面,而田安民还像往常那样落后半个身位,却也没有任何人觉得不妥。
只是老田学着张斌奉承周全,却全无张斌对周全的了解。
不知不觉拍马屁就拍到了马腿上。
指着茶几上一只龙凤呈祥的保温杯道:“咦,我家里也有这样的杯子,我记得应该是配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