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素真这才反应过来。
转向客厅里坐着的，一副手足无措的张建松道：“哎呀，你看我都忘了，建松，你想吃什么，我下去买回来。”
周全闻言，连连朝张建松挤眼睛，在韩素真身后比划着喝酒的动作。
可惜这老哥刚出校门没多久，就已经饱受社会的毒打，全然没有了在学校时的随意和洒脱。
尤其面对这两位身家不菲，背景深厚的老同学，更是全程陪着小心。
闻言也都很放不开，缩着脖子道：“我，我什么都可以的。”
“那就喝粥吧，再给你们配两个小菜，箱子里的果汁可以当酒，随便喝！”
韩素真一锤定音道。
周全顿时哀嚎起来：“这还有没有天理了，你平时让我喝粥也就算了，现在难得建松来了，是男人哪有不吃火锅不喝小酒的？你就给我们老同学整这个，是不是太寒碜了点？”
“呵呵，要不你嚷嚷的再大声点，看看护士长过来怎么说，问问她允不允许你在这病房里吃火锅喝小酒？”
韩素真很不给面子的挖苦道。
“……”
周全摸了摸鼻子，终于不敢再闹了。
可是等韩素真一走，他却跑到门口对那保镖小声道：“谢哥，身上有现金吗？五十就行。”
保镖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了看里面的张建松，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百元整钞道：“周总，你是要做什么呢？”
周全接了过来，换手就又塞回到他的口袋里。
“谢哥，麻烦你帮我买两瓶酒上来，走西边的楼梯，我都观察过了，那边没有护士站，应该不会被发现！”
“……”
保镖顿时傻眼了，红着脸为难道：“这，这要是让韩小姐知道了……”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是你买的？她要是问起来，我就说是自己在外面捡的，这总成吧？”
周全瞪着眼睛道。
保镖忍不住又看了张建松一眼，见周总的这位同学好像很胆小的样子，估计也不敢出卖自己吧？
便壮着胆子点了点头道：“那咱可说好了，千万别出卖我！”
“放心吧！”
周全拍着胸口保证道。
总算把这保镖给哄着买酒去了。
他松了口气，扶着轮椅回到病房里，关上门就跟张建松诉苦道：“建松，你看到了吧，这就是谈女朋友的后果，处处都被管着，咱大老爷们什么时候才能顶天立地的做个大丈夫呢？”
依着周全对张建松的印象，这老哥此刻应该冷然一笑，骂一声活该。
然后摆出一大堆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调教经验，惹得全班女生一起讨伐臭骂。
可惜此刻的张建松，却只是勉强一笑，道：“你身体还没有康复，素真也是为你好。”
周全眼神里闪过一丝黯淡。
他看出来了，眼前的张建松已经丢失了那颗有趣的灵魂。
只剩下一身的小心和谨慎！
因为他害怕自己说错话，不小心得罪了自己惹不起的人。
这种感觉，周全是深有体会的。
而且也非常清楚胆小的原因。
无他。
唯穷而已！
暗叹一声，周全推着轮椅来到张建松旁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打开那罐他一直没有打开的可乐，递了过去道。
“我的情况你应该知道的，翻身也就只有这短短半年时间，年前的时候，我都还穷的连学费都缴不起，我的绰号你还记得吧？”
张建松喝了口可乐，似乎终于找到了几分往日的自信。
点了点头道：“我当然记得，而且我还记得你有次穿着一双女式高跟鞋跑去上学，被五班的一群人在背后追着喊你假妞呢！”
周全老脸一红，连忙也打开了一罐可乐，用喝水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这件事虽然前世今生时隔多年，但他都还记得的。
那年倒春寒，可惜他从初中就开始穿的棉鞋磨穿了鞋底，彻底的不能穿了。
回到沙河寨家里，正好碰见大伯母李兰香，将几双大妮姐淘汰下来的鞋子送给老妈穿。
他发现其中一双棕色的棉靴自己勉强还能穿进去，更妙的是，这双鞋子的鞋跟两指多高，撕掉鞋面上的装饰后，同学们应该看不出是女款了吧？
于是美滋滋的穿着上学去了。
然而同学们的见识远超他的想像，几乎刚进校门就被认了出来，被几个性格痞赖的同学追在屁股后面嘲笑。
可惜周全根本没有替换的鞋子，也非常清楚家里拿不出给他买新鞋的钱，只能红着脸低着头，装作听不见的样子。
在他的记忆里，那年的倒春寒很漫长！
甚至现在想起来，也都忍不住长叹一声，满心感概。
“所以说，人世间的各种不幸，大都和一个穷子相关，我因为穷上不了学，我妈因为穷治不了病，如果没有春节时的那场际遇，我这辈子想要出人投地，会比许多人都困难无数倍，更没有什么试错的机会！”
张建松闻言，忍不住好奇道：“你说的际遇，是微软买了你的专利授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