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斌走了。
宫书琪他们又回到了病房。
但让周全意外的是,老爸老妈也跟在后面走了进来。
看到儿子坐在轮椅上,贺莲英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上来又摸又捏的,直到确认周全身上没少什么零部件后,这才松了口气。
转而又抹着眼泪埋怨道:“你想气死老妈啊,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都敢一直瞒着家里!”
周全很是惊讶,下意识的看向了宫书琪。
他可是再三交待,先不要让老爸老妈知道的。
而宫书琪翻了个白眼道:“你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说的,是姨父在厂里上班时听到同事们的议论,才知道你在这里住院呢。”
周松林也在一旁数落道:“你让老子丢了个大脸,连余厂长他们都知道你住院了,还专门过来看望过你,可我这当老子的一直被蒙在鼓里,要不是人家问起来,我都还傻乎乎的啥也不知道!”
周全闻言,连忙赔笑道:“爸,妈,我这不是怕你们担心吗?再说我这也没啥事,就是有点营养不良,在医院保养两天就可以回去了。”
“胡说,只是营养不良的话,你咋连轮椅都坐上了?全啊,你跟妈说了个实话,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莲英根本不信。
村子里营养不良的人多了去,也没听说哪个需要坐轮椅的。
而且周全是有前科的,她不禁担心这小子是报喜不报忧。
好在旁边还有宫书琪,总算替周全做了证明,得知儿子真的只是身子虚,调养两天就能恢复正常后,贺莲英终于长舒了口气。
擦掉眼泪道:“以后可不敢再这样了!”
周全连连点头,并且再三保证,又有宫书琪在旁边帮腔,总算把这件事给揭了过去。
直到这时,周松林才逮到机会,凑过来小声问道:“刚才我们想进来,却被人给拦下了,听说是咱们中州的张老大亲自来探望你啦?”
周全愣了一下。
转而才明白,老爸这是觉得脸上有光呢。
便点了点头道:“或许是他觉得我为抗洪做了贡献,所以才来慰问一下吧。”
“嘿嘿,我就说嘛,那家伙那阵势,老远就感觉是个大人物!”
周松林老脸涨得通红,自觉这半年多来,沙河寨老周家的祖坟真是冒了青烟。
先是儿子突然赚了大钱,开起了公司办起了厂子,接着妻子的手术也都顺利完成,如今儿子稍稍有点不舒服,连市里的大领导都给惊动了,老周家穷了八辈子,哪有过这样的脸面?
他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忍不住道。
“全啊,我和你妈想回沙河寨去住一段时间,顺便把你爷爷奶奶的坟给修一修,二老下葬的时候,咱家正穷得揭不开锅呢,棺材什么的都太寒酸了,所以我想趁这个机会,好好的置办一下。”
周全听得一脸懵逼。
下意识道:“爸,你啥意思,是要把我爷爷奶奶挖出来,再重新下葬吗?”
这听着就很不靠谱,纯粹是瞎折腾。
却没想到周松林竟然点了点头,很是认真道:“要是依你大伯的意思,是要给你爷爷奶奶迁个位置换换风水,不过咱家现在正红火呢,我咋能同意呢,所以取个折中的办法,给你爷爷奶奶换套房子……”
“停停停!”
周全连忙打断道:“爸,我大伯他那是不操好心,你这个主意也是瞎折腾,那二老在地下都埋几十年了,你让他们安安生生不行吗?非要再把他们挖出来干嘛?再说了,风水什么的你能信吗?如果我爷爷奶奶的位置不好的话,为什么你们几兄弟都还平平安安的呢,如果好的话,为什么这几十年都没什么起色呢?”
“听我的,你们要回去转转也可以,哪怕你们想给咱家盖个房子什么的,我也都同意,甚至你们觉得过意不去,想把祖坟给添添土修茸一下,立个碑啥的,也都没问题,但我坚决不同意你们再折腾已经没了几十年的人!”
见儿子说的异常坚决,周松林的喉结滚动了几下。
终于又退让道:“不动就不动好了,可是给咱家祖坟立碑毕竟是件大事,你看总得办的隆重点吧?”
周全没有明白老爸的真正目的。
自顾点了点头道:“钱上我当然会赞助一些,至于我本人,如果时间允许的话,也会回去参加,但要是在外地出差的话,估计就只能遥敬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看看能不能请几位大人物来观礼呢?你忘了咱们村主任他家祖坟立碑时的排场?那小轿车都一直排到村口去了。”
周松林一脸的期待道。
“……”
周全一阵无语。
老爸这兜了半天的圈子,原来是在这等着啊!
很明显,他是看见张斌来探望自己,便觉得儿子有了通天的关系,而这种关系又不知道该如何宣扬,便想了个修坟祭祖的主意,到时候张斌真要被自己拉着去观礼的话,好家伙,这不就是排场吗?
但见老爸才四十多岁的年龄,却已经花白了头发,满脸的皱纹,周全强忍着没有说出难听的话来,只是摇了摇头,果断拒绝道:“你儿子我没有那么大的脸面,怎么可能请得动人家呢?了不起能掏点钱,让你买块好点的石碑,再请个名家来撰写碑文,别的能耐是真的没有了。”
“那刚才的张老大……”
“我都说了,人家只是顺道过来表达一下慰问,你儿子我才多大年龄,能跟张斌扯上什么交情?”
周全瞪着眼睛反问道。
这让周松林很是失望,村主任家才多少钱啊,撑死了也就十几二十万,却能办起那么大的排场,连乡长都去了。
自己儿子明明比村主任家更有钱,咋就连个场面人都请不动呢。
不过仔细想想,自家的光景也就好了这半年,而村主任家却已经旺了三代,还真比不上人家的底蕴。
要不这事先缓缓?
但就在这时,贺莲英突然拉着宫书琪问道:“书琪,我记得你爸是咱这医院的院长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