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松林心里猛然一个激灵。
身份证他倒是带着,就在上衣口袋里缝着。
可问题是他啥身份?
一个畏罪潜逃,可能正在被通缉的罪犯啊!
哪敢泄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见他一脸为难,余慧敏才突然想起来:“你的身份证该不会在行李里面,被姓钱的抢走了吧?”
“对对对,就是在行李里面,被钱老板拿走了!”
周松林连声应是。
心底暗松了口气,可算把这关给过了。
甚至他都想好了,待会自己随便乱编个名字,让查都没地方查去。
不料余慧敏随手就掏出一部手机,一边拨号还一边安慰他:“你别担心,我会让人帮你把行李和身份证都要回来的。”
“呃……”
周松林额头上很快就淌满了细密的汗珠子。
这可咋办啊?
只要跟钱老板对上,自己演戏骗钱的事不就暴露了?
到时候别说工作,怕是少不了又得挨顿打!
余慧敏可没想到这位搬运工师傅心里藏了那么多秘密,在电话里交待一番后,挂断电话就掏出自己随身带着的笔记本。
摊开来不经意的问道:“师傅,你叫什么名字?我这里给你登记一下,待会进厂我就让老余直接带你去洗个澡,顺便换身衣服。”
“周……周松林吧!”
周松林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的把自己真名说了出来。
想的是坦白从宽,待会自己能少挨点揍。
可是余慧敏不禁笑着打趣道:“还周松林吧,师傅,你别这么紧张,咱们都是给别人打工的,而且我们老板也姓周,说不定五百年前你们还是一家人呢!”
“那敢那敢!”
周松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底却越发紧张了。
大家都姓周,可挨揍也不见得会轻点吧?
从锦绣花园到城东的食品加工厂,几乎穿过了大半个中州。
车座很软。
暖气也开着。
旁边那女的更是长得像大明星一样好看,可周松林却是一刻也没放松过,脸上更是无尽的哀愁。
等车停下来,一眼看见厂门口站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他的心更是咯噔一下。
哆哆嗦嗦试了好几次,才勉强从车上下来。
可是腿却软绵绵的,像要上刑场一样。
那壮汉瞥了他一眼,从旁边车上拎起一个鼓囊囊的化肥袋扔了过来。
“看看是不是你的行李?”
周松林愣住了。
他就一个破褥子还在桥洞里放着,哪来的行李?
可是当着这位煞神的面,又不敢多嘴,只能装模作样的上前打开化肥袋看了看。
咦?
这咋看着像涂老大的家什呢?
有厚毛毯和羊皮袄,甚至就连涂老大跟他显摆过的白西装都给带来了!
那壮汉扔了行李就懒得再跟他废话。
甚至当着他的面叮嘱余慧敏:“嫂子,这家伙没说实话,他行李根本不在老钱那,我带着老钱一直问到湛河桥,才把他的行李找出来,以后对这人得小心点!”
“小海,辛苦你了,我心里有数。”
余慧敏很明智的没问他具体是怎么要到行李的。
王家这两兄弟,从小就没一个省心的,王百川还好点,毕竟也算是走上了正途。
可是这老二王千海,却是一直在街头上混,听说还很有名气。
送走了王千海,余慧敏转身对周松林道:“现在你的行李要回来了,以后就在这好好干,不要再跟那些乱七八槽的人来往,明白吗?”
周松林连忙应是。
嘴笑的都快合不拢了,他那个谎话莫名其妙的圆了起来,心里这下可算踏实了。
甚至还主动要把身份证拿给余慧敏看。
余慧敏的手机恰好在这时响了。
她看了下号码,便摆摆手催促周松林:“你先进去找老余,让他给你办下手续,抓紧洗个澡换身衣服,咱们是食品厂,一定要注意个人卫生!”
说着,接通电话往一旁走去。
“喂,小全,房子我已经让人收拾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灯饰还没装,另外王百川送了两个大花瓶……”
周松林根本没把小全这个名字,和他儿子联想到一起。
只顾提着涂老大的行李,美滋滋的进厂去了……
中州第一人民医院心内科特一病房。
周全放下电话,对旁边一直竖耳朵听着的贺莲英说道:“妈,你这下信了吧?房子我都给你弄好了,你就安心在这住吧!”
贺莲英既激动又忐忑。
儿子这是真把家给撑起来了!
还给她在城里买了房子,以后她岂不是也算城里人?
可是这种幸福来的实在太快,快的她猝不及防,应接不暇。
好像昨天还在忧心儿子的学费,睡一觉起来他就既开公司又买房的,整个就像做梦一样。
贺莲英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钱是这么赚的啊!
谁不是汗水摔地上砸八瓣一点点抠出来的?可自己儿子随便掏张纸就能卖十万,医院院长的女儿还要拜他当老师。
这么多奇奇怪怪,打破她认知界限的事情接踵而至,怎么能让她安心呢?
二姨和四婶虽然都在,可那毕竟是外人。
最能把心里话说透的人还不知道在哪躲着呢!
想到这。
贺莲英开口道:“晌午休息时我梦见你爸了,他因为偷人棉花被打了个半死,全啊,我这心里很害怕,你看看能不能去官家打听一下,问问你爸犯了什么事,如果事不大的话咱替他了了,也好让他赶紧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