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松林懵了。
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
肯定是自己看花了眼,今天这么特殊的日子,韩素真怎么会来呢?
可在下一刻,他却发现不仅韩素真来了,还有两个他不认识的年轻人也都跟在周全后面走了进来。
尤其那个两百多斤,看起来有点面熟的大胖子,往那一站,整个客厅瞬间变小了许多。
周松林傻眼了。
旁边宫秋风两口子也都愣住了。
开门的贺莲英更是瞪着周全,眼神里满是责备。
别说你不知道今晚把你和书琪叫回来干嘛的,你这不是成心搅局吗?
她不无担忧地看了宫书琪一眼,还担心这闺女会生气。
不料宫书琪笑嘻嘻的跟她打了个招呼,挽着她的胳膊就往客厅走去,路过赵萍的时候,却连招呼都没打。
“宫叔叔,萍姨,你们也都在呢?”
韩素真却微笑向那两口子问了声好,一见他们俩在这,餐厅上的菜肴又是格外的丰盛,她便猜到是怎么回事。
勉强打了个招呼,便也跟着宫书琪去陪贺莲英说话。
至于朱常勇和张春燕这一对,却就有些尴尬了,都怪周全这个混蛋,骗他们说是自己几个年轻人的聚会,哪想到正好碰到两边家长见面的场景呢?
好在知道他们都是儿子的同学,贺莲英虽然很不爽周全带这么多人来搅局,但也客客气气的招呼张春燕过去坐,随口聊了两句,渐渐的熟络起来。
剩下朱常勇却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从小跟老妈从伏牛山区出来,这么多年都没有回去过,逢年过节也就王百川他们兄弟俩会带着家人登门坐坐,另的时候就只有他和余慧敏俩人,几乎都没有过任何应酬。
再加上很强的自卑心态,以至于就算偶尔跟同学们聚会,他也总是被人指派着端茶倒水,忙前忙后,往往连坐下来的机会都很少。
周全知道几位长辈对自己有意见,进屋就借口要放水,躲到厕所避风头去了。
都忘了给朱常勇介绍一下。
这胖子也是太憨了,竟然站在那连动都不好意思动一下。
直到周松林越看他越觉得面熟,忍不住道:“小伙子,你前段时间是不是经常去东建材?”
“叔,你是在问我吗,是呢,快开学那几天,我几乎每天都要去东建材。”
胖子说完,才发现周松林有点面熟。
跟一个他印象深刻的老民工很像。
不过他随即就觉得不大可能。
胖子已经知道这是周全老爸,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梳着大背头,面色红润,油光闪亮的,虽然面目竟跟那个穿着军棉大衣的老民工很像,但这气势却截然不同。
况且他碰见老民工的时候,周全已经赚到钱了,又怎么可能让自己老爸在东建材那里揽零活,住桥底下的窝棚呢?
胖子刚打消了这个念头,周松林却就突然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哈哈,还真是你小子,咱们可算是见面了!”
周松林说着,绕过桌子走了过来,无比亲热地拉着胖子的手,乐的嘴都快咧到耳根上了:“你还记得我吗?你请我吃过饭,还送了我半包烟呢!”
“真,真是你?”
胖子还有些不敢相信。
自己可是受周全指派去做行情调查的,见老民工可怜便请了一顿饭,没想到请的还是周全的老爸,你说这叫什么事嘛。
周松林也是非常感概。
一边拉着胖子挨着自己坐下,一边对宫秋风说道:“我来中州这么久,只欠过两个人的人情,一个就是这小伙子,你叫朱常勇对吧?呵呵,当初你送我那半包烟,可是帮了我大忙,要不然指不定就要冻死在街头了。”
胖子根本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听完了他的解释,还有些不好意思。
“我要早知道你是小全爸爸的话,肯定不会送你半包,当时我口袋里还有一整包芙蓉王呢,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给弄丢了。”
“呵呵,要不他们怎么说你是傻子呢,你那包烟是被老李头顺走的,就在你上公交车的时候,你都还不知道吧?”周松林乐呵呵道。
胖子一脸茫然,他一直以为那包烟是自己不小心从裤兜里漏出去了呢。
宫秋风得知这俩人还有这样的交际,不顾妻子赵萍黑着脸各种暗示,坐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
还忍不住追问道:“老周,你刚才不说欠两个人的人情吗,除了这位朱常勇同学外,你还欠谁的人情?”
提到这个,周松林难得的正经起来。
有意无意的看了赵萍一眼,认真道:“另一个就是我们食品厂的余总,对,就是书琪妈刚才说的那个余慧敏,如果没有常勇那半包烟,我大不了露宿街头,可是没有余总的关照,恐怕我没等见到周全就已经死了,你说这人情欠的大不大吧?”
“……”
赵萍闻言,脸瞬间黑的像锅底一样。
宫秋风不无尴尬地笑了笑,他听出来了,这是周松林故意说出妻子听呢。
你想要赶走余慧敏,不说周全会不会答应,先过了他爸这一关吧!
而朱常勇却红着脸,吭吭哧哧老半天才忍不住道:“叔,你说的那个余总,该不会是我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