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悟长老一如即往友善并持重,是个有君子之风兼长者之风的修士。
他没什么表情,坐下后与紫凤白闲谈,问他身体复原得如何,对水灵力的掌控如何,在连山派中练功可还适应?
紫凤白没有驳他面子,神态温淡,娓娓道来。
白如花没理他们,回想自己七日的修炼过程,其实是一个摸索学习的过程,离火心法能帮她快速适应并了解自己提升境界后身体。
她也尝试了在运行离火心法和不运行的情况下储蓄火灵气,效果完全不同。在离火心法加持下,火灵气精纯无杂质,其它杂气无法悄悄闯入她体内,更能心无旁骛;没运行离火心法时,她发现有股微弱但不能忽视的力量在影响她的心智,正是这样才知道有人暗中对她施咒。
虽然只是个无伤大雅的小咒术,但被人戏弄的感觉不爽。
白如花当时第一反应想要告诉紫凤白,和他商量揪出作弄她的人,但转念一想,自己不会传音入密,可能还有人在用什么小手段监视她的举动,为免打草惊蛇,她忍。
两刻钟过去,已到辰时,掌门还未出关。
白如花深知时机与造化的重要性,一派掌门自然有他的道理,没有任何不满之言。她终是打开了箱子,不是要拿秘笈,而是取夏澜洞府的仙果与仙酿。
在白如花开箱子时,寅悟长老暗中察看,并无特别之处,要说值得一提的物什就是有夏澜洞府标识的精美小包裹。
他暗自庆幸当时没因贪念与好奇私自开箱。
白如花剥了三个比熟鸡蛋白还要细腻嫩滑的果子,递给紫凤白,“你先吃掉,再和长老细说。”
紫凤白没客气,一口一个,吃完后道:“殿下,我还要。”
白如花问:“要吃果子,还是要喝果酿?”
紫凤白笑道:“两样都要。”
连山的饭菜寡淡无味,他根本不想吃,若不是白如花逼他吃了些,他可能已经饿脱相了。
白如花没答话,转身继续剥果子,剥好后再取出一只梁雪松烧制的茶盅倒满一杯果酿,一并拿给紫凤白,“慢点别呛着了,然后又给我装死,过会掌门可能会出关。”
“好。”紫凤白慢咽细嚼,七日之间从来没有言及掌门。
寅悟长老知道他们与兰昭一起去过夏澜洞府,昨日还听说碧鸥仙子的师傅已然出关,只待落梅仙穴之行结束,即会号召各方修士群起攻之。
他也收到请帖,但掌门明示,不参与。
至于原因,寅悟长老没问,更不去打听掌门到底何时出关。
“不知可是夏澜洞府之物?”寅悟长老语气轻松平常,没带半分打探之意,虽然他也很想尝尝夏澜洞府中的产物。
白如花拿了一种五个成串的长方形黑色果子给寅悟长老,“未来师傅,你要不要尝尝?”
寅悟长老心中一震,未来师傅?他本来已经做好了白如花即使拜入他门下也不会尊称他师傅的打算,如今听来,不禁有种热泪盈框的感觉……他是怎么了?
“咳。”寅悟长老清了清嗓子,“看上去好像……”
怎么形容呢?
白如花笑道:“光滑的黑提果是不是?”
不过黑提果是椭圆外皮有横纹,而她手上拎的这串黑呼呼,跟炭一样,但表皮跟婴儿的脸一样光滑。
寅悟长老接过来,“炭果。你吃过了吗?”
白如花摇头,“他身体不好,我留着他吃,昨天两位仙童有送饭过来,我吃一顿能管三天。”
寅悟长老只觉得拿果子的手有点烫,那他也不好意思吃吧?
白如花不知他为何不吃,耿直问道:“未来师傅你快尝尝,听说不是妖果,而是仙株所生,不是嫌一串太少吧?”
白如花把装炭果的小袋子取出来,给寅悟长老看:“只有两串了,分你一串,我真的很大方。”
寅悟长老觉得自己不吃的话,会有罪,连忙摘下一果放进嘴里品尝,这一尝可不得了。
炭果的果汁像白开水一样无味,然而咽下喉咙后,通体舒畅,明显能感到毛孔打开,郁结之气被排出,登时神清气爽。
寅悟长老这七日并不好受,他专司连山外事,落梅仙穴的位置也需他亲自查探,偏偏卦象表明在北方,守护仙兽也放出风声十日之内会开启仙穴,其它四大仙门及散仙也往北方聚集,可是大家都一无所获。
他因监听白如花二人在乌夷诸事,所以排查了万霞指点的方位,但还是徒劳无功。
无论是何等生物,只要有烦恼,便生郁结之气,若不清心静气于修炼不利。
小小一颗果子竟有如此神效,令寅悟长老大感惊奇。
“应是仙果,怪不得碧鸥他们想夺取夏澜。”寅悟长老摘下一颗给白如花,“你尝一个。”
白如花没拒绝,接下来一口吞下,灵识立刻察觉有不属于自己的异气被排除,还有些秽气也一扫而清。
“奇怪,我调息时不是已经净化了……不对,我还不懂净化体内秽气。”
寅悟长老差点想问白如花有没有炼出灵识,不合时宜,没问出口,只道:“此果有奇效,也不知如何保存,应该是存放于你锦囊中方可,你放起来吧。”
白如花接过来放回袋中,“那还有三个,每隔半个月拿给你一个?”
她觉得十五日一个周期差不多。
寅悟长老笑道:“你留着自己食用或是紫凤小友食用即可。本门每月初一和十五,会分发每个弟子一份丹药及新鲜花果,对修炼多有益。”
只是在湘和长老飞升后,连山只有三位弟子拥有水灵根,仙田种植艰难,分发的花果和炼出的丹药日益减少。
掌门为何晾着白如花和紫凤白?他参不透个中因由,幸好白如花秉性良好,没有一怒之下带紫凤白离开。
白如花听闻后,眼前一亮,“是不是我们每个人都会分到属于自己的田地,可以种自己想种的果子?”
“没错。”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自虚空传来。
白如花马上来了精神,许是掌门出关了,真是如戏曲中的角儿,千呼万唤始出来。
紧接着,一名高贵的女子从隔扇飞来,翩翩如惊鸿,落座堂中主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