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
是我对门的那些人,我早该想到,那些家伙平时深入简出,而且神秘兮兮的,行踪诡异,手段又那么不寻常,我记得他屋子里还点着香烛,自从他们搬来以后,我经常能听见铃铛声……
陈婷婷甚至被对面的符箓所伤。
我早应该想到,这样的人,不是法术界的,也跟其有联系。
在看着眼前的这个不能说是人的东西。
他更像是一具尸体,全身除了铁青的脸之外,都是泛着铜色的肌肤,尤其是拳头上的土气缠绕,这股子感觉,跟我墙上那些被砸开的坑洞几乎一样!
“是你!你们把陈婷婷他弄到哪里去了!”我狂喊道。
明显,这具尸体并不能回答我的话。
小唐姐说过,川蜀养尸地的殷家人来了哈尔滨,而且再找一件东西。
我不禁想,难道这么长时间,我对门住着的,就是那川蜀养尸地的殷家人?
想到这里,不禁一阵恶寒……
与豺狼同住一个屋檐下这么久,我居然没有一点感觉,那一点点的怀疑也让对门那些凶悍的东西吓的不敢多想。
我痛恨自己的懦弱,如果我当初勇敢一点,多接触一下的人,身有道力的我,很快就能知道对面是不是法术界的人,在通知一哥,他肯定能分出这些养尸人的。
事到如今,自责已经没有用了。
这具尸体明显就是留下来要我命的……
他浑身冰冷,寒气凌然,站在那里犹如一尊铜铸的金刚,可是这金刚会暴起伤人的!
“来吧!”我吼了一声,随手抄起一个凳子,那是实心的木头墩子,我从旧货市场淘回来的。
那尸体看我拎着个凳子冲过来,一动不动,甚至手指头都没有抬一下,凳子狠狠的砸在他的头上,只听得一声闷响,我的手一阵火辣辣的疼。
这铜铸的金刚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张口一吼,一拳朝上打去,直接将那木头墩子打了个洞穿,鼻子里一股子恶臭传来,我几乎站立不稳,转头就呕吐起来。
这就是尸气吗?
我不禁想到第一次见到对门那些人的时候,也被这尸气所伤过。
是那小老头给我喂了颗药,吐了一顿才好。
而如今,那小老头将这具尸体留在这里,分明是要我的命,他们可能也没有想到,我也有道术,甚至还养了个女鬼,再加上吞食天地那种就算是仿品也是神器的东西,还有一块冥晶饿鬼像。
他们觉得我可能已经知道了养尸人的存在,这是要杀我灭口啊!
我觉得身后拳风阵阵,就地滚开,原来站着的地方,地砖已经被龟裂,他的拳头竟然深入进去了半截,如果一楼此刻有人的话,就会看到一个铜色的拳头在头顶。
趁着他拳头卡住的空挡,我从床底下超出一把改锥,这十字的改锥,可是能捅死人的。
而我的改锥和那硕大铜色的身子,明显的不成对比,我甚至怀疑这东西能不能扎进去。
我狰狞的冲了过去,那家伙甚至不正眼看我,任凭我拿改锥捅在他的心口,却听到“锵”的一声,竟然刺不进去,那被刺透的衣衫里,只有一道白痕。
那尸体毫发无伤。
我突然想到一个词,铜皮铁骨,刀枪不入……
这,是僵尸啊!
想到这里,我已经知道,这东西不是我能斗的过的。
“张衡一!”我心头闪过一个名字。
正打算跑,却发现那僵尸已经站起身来,地下一个深坑,他刚好挡在了门口。
此刻他长发飘在身后,拳头上丝丝黄气缠绕,一拳轰出。
这一拳带着风声,还未到,就让我面目刺痛,我觉得这一拳打上去,我脑袋会开花。
当下也顾不得,朝后一仰,这一拳砸了个空。
我翻身过来,拿着改锥,冲着他的脚面刺了下去,本是铜皮铁骨的僵尸脚面居然没有祭炼过,这一下直接捅了进去,那僵尸也感觉不到疼痛,一脚踢在我的胸口。
当时我感觉就跟被卡车撞过一样。
这僵尸比起老刘来说,简直一个天上地上,我有信心就算是十个下尸神来了,都会被劈成两半。
我“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血和胃液混成一片,蜷缩在地上,手里还拿着那把改锥。
僵尸再一次的走了过来,脚步“咚咚咚”的,每走一步,地砖都会被踩的龟裂。
他在走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
用力的摇了摇头,似乎在抗拒着什么。
而在他摇头挣扎的时候,我发现他身上的死气突然消散了不少,那漆黑的眸子里,竟然有了一点光亮,似乎在努力的恢复着意志。
这是搞的哪门子鬼?
我心里疑惑,可现在最关键的是我要逃出生天,把这个消息传给一哥,就算我死,也不能让这些孙子横行无忌!无法无天!
这个时候,我怀念起白三圣来,他曾经许诺要给我他的仙骨,要是我能再厉害一点,白三圣的仙骨传给我,这僵尸是不是我就能打败了?
那僵尸还在摇着头,硕大的拳头在自己的脑袋上砸了好几下,一会茫然无措,一会凶狠异常,整个人不断的处于人格分裂的状态。
僵尸也会得神经病吗?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我已经猫着腰溜到了门口,正准备下楼。
身后一声长啸,屋子里顿时恶臭难闻,我秉着呼吸,知道这又是尸气来了……
上次吃的药似乎有抗性,我一时半会也没有晕过去。
再走了一步,突然觉得自己平地升了起来。
低头一看,那僵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我的脚下,此刻我正骑在他的脖子上。
“帮,帮我!”他居然发出了人的声音。
一听就是饱受折磨而变得沙哑那种声音,甚至带着乞求……
我竟有些恍惚,这到底是什么鬼?
他似乎还在尽力的与另一个自己对抗着,身子抖动着,我只能抓紧他的头发,生怕自己掉下来。
“帮帮我……”他说话的时候,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我觉得这个僵尸似乎并不是完全没有意识,好像是被人控制的,要是能帮他恢复了神智,他说不定能和我们站在同一个战线上,最起码我可以问他陈婷婷到底还活着吗!?
“我能帮你什么?”我觉得此刻的尸气已经淡了许多,才敢开口问道。
“帮我,帮我拔掉它!”他突然用力的扯着自己的头发,分成的头发里。
触目尽心的插着两根铁钉!
那已经是生锈的漆黑色的铁钉,一前一后,分别在他的天灵盖正中和脖颈上,刺的很深,铁锈上面还有殷红的血迹,加上已经干涸的血痂,因为他的撕扯,那疤痕裂开来,里面还有白色的液体流出来。
这种东西,只要看一次,就不会忘记。
永远都不会忘记。
“帮我,拔掉他!”这人说话已经没有了力气,颤抖的声音让我心生怜悯。
而这个声音……
我分明听到过,没错,那次我绝对听到过。
也是这种语气,这种语调,甚至台词都一模一样。
在我睡着的时候,就是那天第一次见对门那些人浑身是泥的回来,当晚我就感觉到一个沉重的身影在我耳边说让我帮他拔掉什么东西。
而我也碰到了那个东西,森寒的似乎来自阴曹一般,触手冰冷入骨。
“上次,也是你?”我试探着把手放到那钉子上。
“求你,帮我拔掉他!”他的意识可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只能重复着这两句话,甚至都没有办法回答我的问题。
这么一个大汉,被折磨成这个样子,那两颗钉子也不知道有多长,看样子已经插在他的身体里许久了,边缘已经生了锈,可想而知,这么一个东西在脑子里,这人得承受多大的痛苦。
没死已经是万幸了!
我试着慢慢的伸出手,碰到脖颈上的那颗钉子,我想从脖子上这颗开始拔,因为头顶那颗实在是太渗人了,我害怕把那个拔出来,这大汉也就一命呜呼了。
这可不是没有可能。
入手奇寒无比,冻得我一个哆嗦,身上几乎是没有了知觉,我体内道力流转,这才重新掌握住这个钉子。
“我要拔了。”我开口道。
一来给他个心理准备;二来,也给自己一点力气。
我轻轻的摇动了一下,这东西在那白色的液体里搅动着,身下的僵尸发出“嘶丝”的声音,看来是痛苦到了极点。
“忍着点!”我喝了一声。
手上用力,居然将其缓缓的抽出来一截,身下的僵尸已经单膝跪地,却没有发出一声哀嚎,咬着牙,是条汉子,他一拳砸在地上,又砸了一个坑出来。
“继续!”他终于吐出两个字。
听到这两个字,我心里也有了底,看来这么一颗钉子,这大汉能承受的起。
我再一次往上提了提,那钉子里生锈的部分已经被完全拽起,只看到脖子里鲜红的液体和白色的浓水绞在一起,我知道此时手上力气不能停,索性不再关注这里,用力的往上拔着。
这钉子的长度出乎我的意料,我已经拔出来差不多有一个手掌长,可是还没有感觉手上松动,那钉子还有很大一部分嵌在他的脖子里,而拔出来的地方,黏着红白的稠液,好不恐怖。
这时,门外突然火光乍起!
“天师道,符中疾火!去!”一道火龙从门口激射而来,携带着狂袭龙卷的气势。
身下的僵尸一声暴喝,竟然将我甩下身去,那钉子终究是没有拔出来……
他猛地一拳砸出去,火光溃散,土气弥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