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就看到这大明星蹦蹦哒哒的乐不可支,嘴里嘟囔着:“就知道你小子身上有好东西,半夜我还真没摸着,感情还是留着给我呐,表现好啊,回头姐姐给你介绍一两个……”
她说着,说着,神采暗淡下去,坐凳子上一言不发了。
陈婷婷还是没能接受自己是个鬼的事实,或者说,还没有完全认为自己是个鬼。
总是保留着身前的各种习惯。
什么时候,能送你去投胎,重新做人那?
按一哥的话来说,那得福报到了,又得等多久那?
看着陈婷婷不高兴了,大白也蹲在他跟前,瞪着两大眼珠子,一脸的愁苦。
这饭吃的我五脏庙都塞满了,想想也该走了,回去跟雨丝儿视频。
别说我没出息,热恋不就是这样的。
临走的时候,我说一哥后天跟我去一趟医院,我再看看我们秃头主编。
一哥应了下来,说上次他招惹的冥河之物还有点玄乎,正好搞清楚。
主编这都半个月还不出院,准备住那了?
走出门的时候,刚好看到瑞福堂的藏百实这老头喝着口茶,优哉游哉的,也不知道藏蓝彩去哪了。
这老头从看守所回来以后瘦了一大圈,一看到我,乐呵呵的就凑了上来,把我拉进了屋子里。
藏蓝彩正在屋子里点香火,怪不得没看到她。
不过比起来藏百实来,她的状态好了许多,就是眼眶还有点黑,可能看守所睡不好。
唉,坑蒙拐骗的,跟了这么个爹,没法子了。
其实我挺着急走的,赶回去视频啊……
“暧,你是上次,那个……黄泉是吧?谢谢你上次救了我们,你好厉害啊,几下就把那大胖子打倒了,呼,哈!”藏蓝彩看到我,还比划了几下拳打脚踢的动作。
其实你应该拿个扫帚,毕竟当时我是使剑的,桃木剑……可惜给抡坏了。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你还知道我名字那?”
藏蓝彩指了指那边,刚说了个张字。
就听见藏百实咳嗽了两声:“别提那臭小子,整天冲咱门口吐口水,上次咱进局子,肯定是这小子搞的咱这晦气了。”
看来,藏百实怨气颇大。
我说,您的进了局子了,火气还这么大,您还是先忙吧,我先走了。
他一看我抬腿要走,赶紧挡在门口。
从这个角度,我能看到张衡一在对面碗儿店冲着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我对着藏蓝彩指了指一哥,他看到藏蓝彩的目光瞟过来。
立马正襟危坐,老实了许多。
切,我就不信治不了你,看来我得跟藏蓝彩搞好关系,以后一哥再把我往火坑里推,我就给藏蓝彩打电话。
“黄小兄弟,有件事,我想跟你说。”藏百实搓着手,笑的贼阴险。
我看着这老小子没安好心,赶紧说道:“我看有啥事……您还是别说了……您忙,小子先走了。”
“暧,你等一下,听我爹把话说完嘛,黄泉哥哥。”藏蓝彩这一声哥哥叫得我骨头都酥了。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呗,我不能让你这一声哥哥白叫呀。
藏百实清了清嗓子,问道:“小兄弟,你想发财吗?”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啊。
我看着对面跟大白玩的开心的齐老头,你们这都是一个传销组织出来的啊。
怎么套路都一样一样的。
然后我基本上是夺门而出的,撒丫子就跑……
娘类,还好跑的快啊,这藏百实是个老混蛋,藏蓝彩也是个小……小人精啊。
这摆明是看上我身手好,要拉我下水啊。
外头的天色已经不早了,云彩被月亮嵌了一圈的皎洁,偶尔有几只鸟飞过,扯着嗓子“呜噶,呜噶”的叫个不停。
真尼玛难听啊。
走在去公交车站的路上,突然腿肚子一哆嗦,我还是多掏那二十块钱打车回去吧。
别又上错车了。
这惊心动魄的冥车之旅,刺激归刺激,可是要命那,还是给自己个活路。
伸手招了辆红色的出租车,坐到了副驾驶位置上,跟司机说回富力小区,师傅应了一声好嘞,踩着油门就飙了出去。
师傅四十岁上下,胡子拉碴,说话的时候瓮声瓮气的,并不喜欢多说话,我也乐的安静。
广播里唱的好好的《爱在深秋》一下子给掐断了,接着是紧急广播的消息。
“据我台前方最新消息,香坊区突发山体滑坡自然灾害,请过往车辆紧急避让绕行,目前山体滑坡范围未能确认,自香坊路往北,靠山地路段已经禁止通行,目前国家地质勘察人员已经赶往现场……”
香坊区有地段山体滑坡了?
这本身就没什么好奇怪的,哈尔滨本来就多丘陵,山地,又有松花江徒留,土质松软,如果连着暴雨冲刷的话,山体滑坡也不奇怪。
师傅听到这话,低声骂了一句:“这帮国家养的马后炮,前几天香坊那片山头那么大的雨,你也不说报个预警什么的,现在事故都发生了,又报的这么急,肯定有人被埋了。”
“香坊最近下雨了?”我问道。
“可不咋地,那雨,我侄子给我发过来的视频里头,就跟拿盆子舀一样,多少年都没见过,而且他告诉我晚上的时候还能听到山里头呜呜咽咽的山鬼声,这世道,他娘的越来越乱。”师傅骂了一声,差点怼前面大众的屁股上去。
我赶紧劝师傅消消火。
不过,我挺同意他说的话的,这世道,是越来越乱,有鬼就不说了,连神都出来了,还有妖怪……冥河的鬼东西……
想想,真是无知就是福那。
又走了一大截路,广播里一直在重复香坊的事情,封锁道路之类,路上除了师傅差点把路边的老豆腐摊子撞散之外,也没啥了……
到了小区,我说师傅您以后开车慢点。
师傅笑道,以前开大货的时候都是别人让我,习惯了……
这我就无话可说了。
远远的在小区门口,看到了差不多七八个人,脚步虚浮,浑身泥泞,领头的那两我认识,或者说我见过,第一个就是对门那两米高的黑袍子瘦高个,现在他一身泥水,身上还有没有干涸的泥渍,另一个就是那个威胁要弄死我的暴脾气,剩下的几个我就没见过了。
这些人平时深入简出的,就算我住对面也没有半分的了解。
现在他们整个人都像是在泥浆里打过滚一样,会不会是去野地里刨红薯吃了,我恶趣味的想。
这些人的行为反常,说不上来的哪里奇怪,总之肯定跟我们正常人不一样,最奇怪的是最后的两人。
两个人中,一个身形高大,浑身肌肉虬髯,肤色暗黄,走起路来很机械的抬腿迈腿,与那里头的人格格不入。
另一个稍微有点瘦弱,皮肤上沾着泥水也能看出来有些泛白,走起路来飘飘忽忽的,不知道要倒下哪一边,可是每次都倒不了,如轻柳杨絮一般。
这七个一个接着一个往楼里走,等到最后进门的是那个身形高大的肌肉汉子,我还没有看到他的脚踏进门槛,他就不见了……
在我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了。
楼道里的灯坏了好久,是因为太黑的缘故,加上他肤色也暗,我没看清楚吗?
怎么感觉有点虚虚的。
这一行人,到底搞什么勾当,我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报警了。
好像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而且也没有足够的理由,这个世上的怪人多了,对门这些人除了脾气爆点,似乎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我确定这些人已经先我一步上了楼以后,才踏进了楼道里。
“还是没有头绪吗?我们耽……”
“嘘,有人来了。”
我还未上楼,就听到上面说话的声音,再往上走的时候,只听到了一声闭门的声音,再没有了动静。
熟练的把钥匙插进了门锁当中,锁头用了很多年,左右对了几次才弄开,一进了屋子里,我就把菩提灯置于桌上,程婷婷耐不住寂寞的飘了出来。
“大帅哥?看我这身衣服怎么样?”她冲着我挤眉弄眼的。
“还好吧。”我敷衍道。
“切,看都不敢看,你家雨丝儿又不知道你金屋藏娇,要不我去找找她?”陈婷婷笑道。
我白了她一眼说,你要去找她,我就把女鬼泪从你脑门里抠出来。
她嘀咕了声小气鬼,就不在说话了。
陈婷婷现在穿的是一身休闲的长裙,上白下黑,裙边有涟漪的裙摆,上身有褴镂装饰的金线,袖口的位置象征性的开了个小豁,总之按照张衡一的话来说,这是他们店里卖的最好的一款烧给死人的衣服了……
然后我当时还瞥了瞥角落里落了一地灰尘的纸扎?都尼玛快烂求了,没好意思骂出来,毕竟不要钱。
看不出来陈婷婷穿着还是挺有味道的,有一种熟女的风情在里头,可惜我对鬼没什么兴致。
特别是这种冤魂厉鬼。
跟雨丝儿视频的时候,她说家里来客人了,挺重要的,而且他哥要开公司,大家都在,所以草草说了两句,恋恋不舍的就挂掉了。
临睡觉的时候,我给陈婷婷起了一柱养魂香,便沉沉的睡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