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庆手诀不断,模糊能够看出,使得还是那密宗的手印,用来压制三宝的妖身。
到了现在,我依旧不知道三宝的妖身意味着什么,所谓妖?
指的是?
我看到三宝的身躯之上浮现的阴影,狰狞可怖,借着火势而展露出一股极强的生命力,攀枝错节,又不像是人形,倒是像不断壮大的藤蔓,而后又被符中火的漩涡卷着,无法扩张。
阿庆与之缠斗着,也不知出手的是三宝还是那妖身,只见阿庆不断的逼迫,而后暴退,躬身结印,再一次冲上去。
而一哥这里,眼看阿庆没有办法迅速拿下,手中再起符中火,又是一道空符亮起。
“阿庆师兄,最后一次机会了。”他说罢,屏息而驱动那道空符。
这空符不再是灰白之色,而是泛上了一抹的鲜红,印的他的脸都有些微微发红。
“天师道,火行极咒,灼百无冥常,摄群妖!”他一语之下,竟是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出,血雾漫过空符,竟是有一股古老的气息在慢慢的苏醒,似乎这不再是道火,而是一道意志。
天空中的火焰漩涡突然暴涨,硕大的一只巨兽,背上双翅,吞火噬炎云,从那漩涡中探出头来。
只一瞬。
也只有一瞬,这火焰巨禽出现的一瞬间,我只感觉一阵口干,大汗淋漓,再一看,那妖身周遭的妖气,竟是一窒,再无一点异动。
阿庆师兄身形如电,手诀不断印出,随着那妖身化的三宝逐渐的萎靡下去,阿庆师兄喝了一声:“铸沌,锁妖身,困化!”
三宝的妖身之影,已经完全消失下去。
这火焰巨禽也就出现了不过两秒钟,便化作了虚无,消失不见,漫天的火焰漩涡也不再显现,一哥捂着胸口,竟是有些脱力。
阿庆缓步抱着三宝从那团雾气中走了出来,满头大汗,小腹之上,也是有点伤口。
“好了吗?”一哥抬头问道。
“已成,明日便可出发。”阿庆道。
“那便好。”一哥盘膝休养。
我看着三宝,周身还有未散去的青绿色,衣袖上沾着片未曾昏黄的草芽,再看看一哥那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想必,他已经知道了三宝的妖身之谜……
不过是不愿意说罢了。
不说就不说吧,毕竟这是阿庆所不能触及的地方。
不过那头火形的巨禽倒是真他妈厉害,该不是凤凰吧?
我们休养了一天,差不多下午的时候,三宝吧嗒着嘴,嚷嚷着肚子饿,然后醒了过来。
积怨地灵煞已经被破掉,最起码知道具体的时间。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还是没信号,这一别,也不知道能不能见上雨丝儿了,我一脸仇怨的看着三宝,这妮子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最起码,你不把我一棍子敲昏了,我还能跟雨丝儿道个别……
阿庆摸着她的头,铸沌锁的事情,三宝并不知情,这样也挺好的,他从百宝囊里弄了点东西来吃,我看着她,她作护食状:“走开,走开,别打主意。”
我白了她一眼,三宝刚准备咬,突然想起了什么:“阿庆哥!”
阿庆一惊,我也是有些无措,难道是她想起了什么关于铸沌锁的事情?
结果三宝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惊恐的道:“我在使打鬼鞭驱使寒气的时候,心神太累,竟是看到了一个极其讨厌的人,他站在我面前,一巴掌就把我拍昏过去了……”
然后她就被重重的一拳砸在头上,三宝眼中含泪,抬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吃的也被抢了过去。
一哥一口咬了一大半,道:“你咬我?”
三宝一下子大叫起来:“靠!真是你!你个……”
她还想说些什么,转念一想,好像自己那梦做的有些偏离事实,这明显就是这个“极其讨厌”的人救了自己……
这救命之恩,让三宝一时没了底气。
一哥幽幽的看着她:“傻子。”
“我……”三宝欲要反驳,被阿庆摁着肩膀重新坐了下来,她大喊了一声:“天哪,怎么哪都有你。”
“你是来添乱的?”一哥斜眼瞅了她一眼。
“我不跟你计较,阿庆哥,灵煞,灭掉了吗?”她总算是想起了自己要问什么。
“恩,灭掉了。”阿庆简洁道。
她开心的道:“就知道你厉害。”
一哥实在是看不下去,鼻子里哼出一道白气:“是啊,没灭掉的话,现在你指不定在酆都哪个角落里喝茶那。”
两人一见面就掐,我几乎是已经习惯了,大有喋喋不休的意思。
直到三宝问了一句:“你走了这么久,怎么还停在这积怨地?不应该早就进黄泉坟了吗?”
这一句话可是说到了一哥的痛处……
他老脸一红,憋了半天,骂道:“要你管!”
阿庆忍不住笑了出来,我也是无奈的垂下了头。
这脑子是个好东西啊。
三宝是憨,可是她不傻,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原委,也不说话,就是冲着天师道掌教的一个劲的笑,那种贱贱的,坏坏的,还带着一点点可怜的笑……
我们家一向桀骜的张掌教,终于是脸上挂不住了,转身就走。
“你干嘛去啊?”我喊道。
“找冥河和现世的交界,你们别乱走。”他回道。
“小心,别又找不到路了!”三宝忍不住大笑道。
我们三个再也憋不住笑的前仰后合……
然后就是一阵气急败坏的声音,接着是一道符中火烧了过来……
差不多到了晚上的时候,借着星月的光芒,天空中繁星点点,却没有月亮,有少许的阴云还没有褪去,不过也像是再会有雨的样子,香坊已经千疮百孔了,在受不得这天地无情的摧残了。
一哥踩着露水走了回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口道:“香坊的场基本上是稳定上,也就是说我们再找不到现世和冥河的交接点,恐怕是再进不得黄泉坟了。”
阿庆点头道:“恩,星象已经恢复如常,看来香坊这里是要沉寂一段时间了,黄泉坟对其和冥河之间的影响已经很微弱了,两个界的交点正处在分离的状态。”
我和三宝被符中火烧的满脸漆黑,也不敢发表言论,就听着两人讨论着。
尤其是三宝。
“待到局势彻底稳定下来,我们就再进不得了。”一哥忧心道。
“所以你出去没有发现关于冥河鬼气的线索吗?按理来说,冥河鬼物应该还会从冥河中脱逃出来,他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阿庆询问道。
一哥低声道:“倒是发现了两只幽面,不过却没有关于那交界的线索,这幽面好像也是被积怨地困住的,无头苍蝇一般。”
“可……唉,咱两这望气之术,实在是不堪大用啊。”阿庆一拳砸在地上,有些懊恼。
三宝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不过又看着气氛不好,也就没有出声,我估摸着她可能是又饿了……
香坊山区是一片死地,星光也像是蒙着一层令人伤感的凄楚。
“看来我们得提前出发了,这星象上来看,这一夜过去,恐怕交界就要稳定的分离了。”阿庆的星象玄学还是比一哥要强上不少。
一哥应声道:“这也是我回来的原因,我们得出发了,香坊山区绵延百里,我们连夜也不一定……”
“已经到了这一步,总得试试。”阿庆道。
“也只能碰碰运气了,我们这一支临时拉起来的队伍,比不得桃仙道长他们也没法跟马局想比。”阿庆可能是后悔,应该带两懂星象寻穴的道人来。
我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看着一哥,说:“一哥,脑子是个好东西啊。”
他不明就以,冷冷的看着我,像是要把我吃了一样。
我赶紧解释道:“你来的时候是不是没有碰到马局他们浩浩荡荡的队伍?”
他转过头:“废话,要是碰上了,我至于……”
“阿庆大哥,你没发现吗,我们进了香坊山区,从来乜有遇到过一点的痕迹,那百十号人进入了香坊就好像蒸发了一下,一点草木路径都没有留下来,这不可疑吗?”我又看向阿庆。
他想了想:“是这么回事,不过,等等,没错!是这样!”
阿庆脸上已经露出了喜色,而张衡一还挠着头,幽幽的看着我:“说清楚点。”
我摊摊手,道:“让阿庆大哥来说吧,他比我能说清楚。”
阿庆笑道:“张掌教,我们这些人,一开始走的路就是错的!”
“错?”一哥稍稍疑虑。
“你想想,马局他们定是已经进了冥河当中去寻那黄泉坟了,可我们今天之前还困在积怨地中,能说明什么?”
“什么?”
“他们一开始,就没有走我们这个方向,他们巧妙的避开了积怨地,马局体系内必定有那精通观星寻睛,望气堪舆的能人,他们走的路,肯定是最快最近能够到达冥河之中的。”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只要我们同来时相反的路走,一定能够找到马局他们留下的蛛丝马迹,毕竟百多号人,那可不是能掩盖住痕迹的。”
“我怎么没想到!”一哥这才反应过来。
三宝看着他道:“因为你蠢……”
“喂,别……”
“别扔火啊,你怎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