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琛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盯着病床上的苏余笙接连问道,生气的就像是一头暴怒的公牛,随时处在暴走的边缘。
看见方景琛瞪得通红的眼睛,听着他一句句的对自己的质问,苏余笙本来想着跟他好好聊聊,但是却没想到得到的是方景琛如此愤怒的回答。
“我对你从来都是千依百顺,我一直小心翼翼的呵护你倔强的自尊,就连伯母生病我也是偷偷到医院安排的事情,为什么我的苦心你从来都体会不到呢?难道要我抛弃公司跟你一样去其他公司上班,让我把公司拱手让给居心叵测的沈云你才肯跟我真心相对吗?”
越是说到最后,方景琛的情绪越是激动,紧握着的拳头恨不得挥向墙壁,手臂上青筋暴起,满脸通红,眉毛都快拧到一块去了。
病床上的苏余笙紧紧的盯着方景琛的眼睛,希望从他眼里看到一丝疼爱,但是看到的却全是无处发泄的愤怒。泪水在眼睛里打转,苏余笙强忍着眼泪,一声不吭的看着方景琛,一直到他把话说完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人。
把心里憋屈已久的话全部说出来,方景琛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椅子上,在话说出去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此刻看着余光瞥向蜷缩在病床上的苏余笙,方景琛恨不得狠狠的给自己两耳光,但是已经没有意义了。
两人在病房里沉默了许久,方景琛心里悔恨得无以复加。苏余笙虽然倔强,但是那是因为她心底是一个有尊严的人,所以方景琛一直以来都努力的避免去触碰到她心里那块裹着厚厚的盔甲的地方,但是这样却让方景琛觉得委屈,毕竟他是那么的爱苏余笙,而越是爱一个人就越是想要把她的全部都捧在手心里,越是希望得到她的所有。
一直以来方景琛都在尽量克制自己,告诉自己慢慢来,终有一天苏余笙会解开自己心里那块柔软的地方,两人能毫无保留的在一起,就像是两块无缝衔接的美玉一样。
“余笙、我......”僵持了半天,方景琛终于还是想要道歉。
“我累了,想一个人歇会。”苏余笙仰过身子去,说完话就拉过被子把整个头都盖住了。
无可奈何的看了看苏余笙,方景琛想要继续道歉,却发现一切都是多余的,张了张嘴只好转身走了出去。
等方景琛脚步声一消失,苏余笙忍住的眼泪终于像倾盆大雨一样在她的脸上肆掠,然后卷入心里,浸湿她每一片柔软的地方。
那么多年以来,苏余笙从来都知道自己和方景琛无论是在什么方面都不合适,只有彼此喜欢这一点算得上是唯一的契合点。所以苏余笙从来都是懂事的,她每一次的付出都是为方景琛考虑,因为既然他都给了自己最好的,苏余笙也希望用自己最好的方式来回报,在苏余笙的眼里爱情里面应该是平等的,每个人的付出都应该一样的多,她不能接受方景琛对她比自己对方景琛好。
苏余笙的哭声就像是一只被蒙住了嘴的兔子,声音闷闷的,即使泪流不止也绝不允许自己哭出声音。
不遗余力的哭了不知道多久,知道自己感觉哭得累了,苏余笙渐渐的停住了啜泣,眼泪也早就已经流不出来了。
仰面躺在病床上,苏余笙红肿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记得方景琛对自己发火时候的样子。
那怒瞪着的双眼里是几乎快要喷薄的火焰,无形的烈火烧的苏余笙的心一片焦黑,所有的快乐都被烧的一干二净,最后剩下的只有满地的灰烬。
出了病房,方景琛掩面坐在椅子上,抱着头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脑子里全是苏余笙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抱着腿坐在床上,眼睛里的惊慌和失望像是一根针一样扎进方景琛的心里,而且扎这根针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就连方景琛自己也搞不清楚一向沉稳的自己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生气,而那种伤害苏余笙的话怎么可能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不知道,方景琛对自己反常的行为一点也找不到原因。
两个人隔着一面墙,背对背的伤心难过,而两颗心之间也隔了一道无形的墙壁。
“咱们出去说吧。”陈芯钰拉着苏余笙往外走,走的时候还回头深深看了陆远一眼,好像生怕回头就见不着了一样。
走到走廊上,陈芯钰并没有停下脚,而是沿着走廊一直往外走,拉着苏余笙进了电梯,一句话也没有说。见她不说话,苏余笙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跟着她往医院外面走,两人并肩走着,苏余笙能清楚的看见隐藏在她眼底的那抹泪光。
下了电梯,苏余笙不知道她要去哪,只好默不作声的跟着她往外走。
医院外面的街道人来人往,一排看过去全是一番喧闹的景象,到处都是饭店水果摊之类的,只要是病人需要的东西在附近都能买到,或许陈芯钰是想给陆远买点什么吧。
跟着陈芯钰走进一家超市,苏余笙就更不明白陈芯钰要干什么了,总不可能是要买吃的吧?
一进超市的门,陈芯钰就朝前台说:“一盒万宝路。”
等陈芯钰把烟拿走手里,苏余笙才明白万宝路原来是一盒烟,不然绝对想不到陈芯钰会出来买烟,难道她抽烟的吗?可是苏余笙从来也没有见过她吸烟啊。
买完烟陈芯钰的问话打断了苏余笙的猜想。
“要喝水吗?”陈芯钰扭头看向一脸迷茫的苏余笙,让苏志赶紧回过神来。
“不喝不喝。”苏余笙连连摆手说道,然后就跟着陈芯钰出了门。
两人买上台阶一步一步来到医院的小花园,外面的风吹得有点冷,两人靠在一颗树下面,树叶被风吹得发出沙沙的声音,苏余笙冷的都快打哆嗦了,不禁拉了拉衣领,想要靠着厚厚的大衣挡住外面的瑟瑟的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