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本以为又是去小巷子,没想到这次车子停在了一条宽阔的大街边,灯火辉煌,车来人往。跟着陈芯钰下了车,三人进了一家富丽堂皇的办公大楼,和拥挤的人潮一起涌进电梯,方景琛不禁好奇。
“不是说这次要走更远吗?怎么上了百货大楼啊。”
“逗你呢,这都信。”陈芯钰眼睛盯着前面,笑着说道。
没想到陈芯钰居然骗自己玩,方景琛一脸黑线,不过想到自己不用拎着大包跑了,心底一阵暗喜,又恢复了一如既往地风度。
在顶楼出了电梯,不过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人山人海,这一层却很空旷寂静,是百货大楼的办公室所在地。陈芯钰轻车熟路的带着两人穿过走廊,左曲右拐的来到一间办公室,上面写着一些扭曲的非洲语言,方景琛和苏余笙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人。
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非洲话,应该是请进的意思,陈芯钰推开门,领着两人一块走了进去。
偌大的办公室里坐着一个老人,而让他们两没想到的是这个人居然是黄色皮肤,看样子可能是中国人。
“哟,芯钰,怎么想到来看我啦?”老人抬头看见来人,苍老的面容露出慈祥的微笑,放下手中的事说道。
“二叔,您这话说的,我专程来看你,你还不领情,那我走了啊。”陈芯钰作势就要转身。
“哈哈,二叔怎么会不领情呢,快招呼你的朋友坐下吧。”老人站起身,说话的同时看了看两人,然后伸手让他们坐。
陈芯钰也马上转过身来,满脸笑容的走到老人面前,亲切的拉着老人到沙发上坐下。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二叔,我们家在非洲这边的生意都是由他掌管,不过近几年他却想自己当甩手掌柜,把公司扔给我,哈哈。”
两人都向老人问了好,然后陈芯钰接着指着方景琛和苏余笙说:“这是我的大学死党,他旁边这位是他的女朋友,这次来非洲旅行的。”
“哈哈,欢迎欢迎,在这边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小钰说,让她尽尽地主之谊。”老人笑的时候,皱纹都堆在两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让人感觉异常亲切。
“二叔,你可说中了。我们这次来啊,就是让你尽地主之谊的。”陈芯钰赶紧接着老人的话说下去,脸上的笑容显得十分乖巧。
“那正好啊,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吧,让我这个做长辈的给你们接接风。”
“接风就不必了,我早就请他们好好吃过一顿了,不过倒确实有事要请你帮忙的。”陈芯钰话题一转,拉着老人的手臂,更显得可爱了。
“哦,什么忙啊,我肯定尽力而为啊。”老人听说找自己帮忙,也不觉有些好奇。
“我们要去乞力马扎罗。”
“不行。”没想到老热一口回绝,态度陡然转变,原本慈祥的笑容也一下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苏余笙和方景琛也愣在了哪儿,两人互相看了看,不明就里的双双看向陈芯钰。
“二叔,他们这次来非洲就是为了去乞力马扎罗,你就让我们去吧。”陈芯钰双手抓着老人的手臂,咿咿呀呀的撒起娇来。
“他们去可以,你不准去。”老人不为所动的转过脸去,对她的撒娇视而不见,好像铁定了心不让她去。
“这事都过去那么久了,我已经走出来了,这次我只想去完成他未完成的遗愿,二叔,如果你真的爱护我的话,就让我去吧,不然我一辈子也不会真正开心的。”
陈芯钰见老人态度坚决,也收起的自己银铃般的笑声,带着恳切的目光看着老人,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决。
“你怎么就不听话呢,你爸爸同意你留在这,让我看着你就是希望你能从之前的事情里走出来,能够积极乐观的面对生活,你这不是让我和你爸爸担心吗?”空气沉寂了一会,老人转过身,神色悲伤的说道。
“我明白你和爸爸的苦心,可是我现在还是会经常做噩梦,经常想起那天的场景,经常想起他,这是我和他生前唯一的愿望,你就成全我吧,让我能把他的骨灰撒在乞力马扎罗的山顶,让他即使在另一个世界也能安心,就当我求求你了,二叔。”
苏余笙从陈芯钰眼里看到了掩饰不住的悲伤,就像是她明媚的眸子堕入了无尽的黑暗一样,她通红的双眼被一层薄薄的水雾覆盖,苏余笙终于知道她眼里藏着的是什么了。
老人听完陈芯钰的话,转过身去,走到透明的落地窗边,看着外面的世界,他消瘦佝偻的背影此刻变得跟外面的夕阳一样,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三人默默地看着他,终于过了好一会,老人缓缓转过身来,布满皱纹的脸庞此刻更显得憔悴,眼睛也有些泛红,苍苍白发格外显眼。
“小钰啊,二叔不是不近人情,我从小看着你长大,那时候你爸爸工作忙,你总是往我怀里钻,我也一直没有孩子,你就是我的心头肉啊。本来天真灿烂的你跟着那小年轻整天不务正业,满世界的瞎跑,家里人都很为你担心,没想到最后竟然......”
老人说着忍不住抹了抹眼睛,陈芯钰也早就哭得稀里哗啦的,上去抱着老人,眼泪把他整洁的西装都湿了好大一片,就算是跟她很早就认识的方景琛也从来没有见过她哭得怎么伤心过。
“我也知道那孩子虽然看上去不靠谱,不过人很善良,对你也很好,不过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何必一直为难自己呢?”老人伸出瘦骨嶙峋的手臂帮陈芯钰抹去泪水,语重心长的说完,然后把她拉到沙发上坐着。
苏余笙和方景琛根本不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不过能让两叔侄伤心成这样,这件事肯定不容提及,此刻两人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怀着被悲伤感染的心情,呆呆的坐在那儿,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