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想到云川带着一身伤,还有心思安抚她,楚涵雅心底不是滋味:“我扶你起来。”
楚涵雅借力扶云川起来,却没想到刚起来,云川的左膝重新跪倒在地。
云川身形高大,楚涵雅险些搀扶不住,她没敢再动云川:“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人,换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千万别动。”
说话同时,她又想着找东西遮雨,但现下实在没有工具。
云川摇了摇头:“三小姐,我没事,还能走。”
楚涵雅蹙眉,雨水遍布了整张脸,大雨迷梦了视线:“你这个样子走不了,万一走回去了,拖得更严重怎么办?别逞强。”
云川有些艰难的半睁着眼:“那些侍卫在禁地外,不敢进来。”
楚涵雅抿唇:“人命关天,我好歹是三小姐,说话也是有分量的,他们敢不进来,何况你救了我。”
这话说出口,她自己都不信,在楚家,她说话基本没分量。
云川放缓了呼吸,不知在想些什么,耳中只有雨声,眼底映出楚涵雅的影子,看起来心情不错。
干旱已久,这是一场久违的大雨。
云川点了点头:“好。”
楚涵雅对云川忽然看起来诡异的神色有些诧异,不知他忽然在高兴什么,没多问。
一行二十侍卫围在禁地外,等楚涵雅出来下令之后,神色为难,但还是骑马进入了禁地。
所有人都没察觉到,一道鬼鬼祟祟隐藏在禁地外的身影,在看见楚涵雅出来之后便溜走了,悄无声息。
楚涵雅回正殿,第一件事是找楚家专聘的态度为云川诊治,确认没有特别严重的问题,只是皮外伤之后就放心不少,命人给他换一身干净的衣服,自己倒是什么都没处理,直接前往正殿。
正殿中,楚文妤跟许瑶光已经没了踪影,那两个位置,其实多数时候都是空着的,知道楚涵雅安全回来之后,楚文妤便漠不关心的与许瑶光离开了。
正殿中,所有人都看见楚涵雅过来,但都没在意,他们都在听楚涵仪咬牙切齿的言辞:“父亲,那丫鬟果然是见财起意!她已经招认了,可女儿总觉得有问题,想要进一步严刑逼供,哪想到她竟然咬舌自尽!都怪女儿,没有为三妹讨回一个公道!”
楚涵仪控诉完这番话,才像是刚见到楚涵雅过来一般:“三妹?你回来了?没事吧?怎么也不换身衣裳?”
那句“怎么也不换身衣裳”,明显不是关切,而是责备,责备她用这样衣服仪容进正殿,玷污正殿的神圣。
姜修也有些严肃:“三姑娘,我看你这个样子,是没有受伤了,怎么还这般过来正殿?”
楚涵雅对楚家真的没有什么归属感,而在姜修说出这番话之后,更是觉得可笑:“确实没有受伤,但我的侍卫受伤了,安顿好他,我得知正殿诸位都在为我担心,还抓到了那丫鬟,便匆匆赶来,想得知事情究竟如何。”
顿了顿,楚涵雅翡翠一般的眸散着冰冷的寒光,落在楚涵仪的身上 :“不过听二姐这意思是,那丫鬟已经自尽了?”
楚涵仪总觉得楚涵雅的变化是个变故,哪里想到这一次楚涵雅还是活着回来了,所幸自己已经提前除却后患,没了后顾之忧:“是啊,都怪二姐,没拦住那丫鬟自尽,我早该想到她供述有问题便会想着自尽,不知幕后之人是谁,竟如此歹毒!”
楚涵雅眯了眯眸,好一出自导自演,贼喊捉贼,恐怕在外人眼里,她还真的是堪当大任的好姐姐。
楚涵雅思索片刻:“能带我看看尸体么?”
楚涵仪微微一愣,委屈的看向姜修,又看看楚涵曦,再看了一眼楚涵雅。
姜修抚额,摆了摆手,颇为头疼的模样:“尸体已经命人处理了,丢入了尸骨坑。”
尸骨坑的尸体多为一些刺客,亦或是无家可归找不到家属之人,那一带乌鸦很多,活人一走,就立刻会有不少乌鸦过来叼尸体,恐怕此时尸首已经不复存在。
屋外,又是一道闪电没有征兆的降下,这一次,竟然直直落在的正殿的门前,在门槛前正中央留下一道裂痕,雨水很大,只是溅出些许火星,很快熄灭了。
楚涵韵害怕的瑟缩了一下脖子。
楚涵曦高抬的下巴也缩了缩,有些不满:“今日这天色还真是诡异无比,邪门。”
姜修竟略过了楚涵雅的话题,跟楚涵曦聊起天来:“这也是好事,兽人族百年干旱频发,许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大雨了。”
不少家众纷纷附和,目光都不再聚焦在楚涵雅身上,似乎他们今日的集会就是为了隆重谈论一下天气的事情。
楚涵雅被气笑了,背着光,瞳孔些许妖冶嗜血的看着姜修:“姜夫君,那丫鬟在我西苑已经有好些年了,必定是楚家有人要害我,既然您与二姐说好要查,便一定要为女儿做主。”
姜修的视线重新落在楚涵雅的身上,神色凝重说道:“此事,我会为你做主的,我看三姑娘刚受惊而归,恐怕也累了,先回吧,若是有消息,我会召你。”
姜修看着楚涵雅的目光,心情有些诡异,这楚涵雅比以前更难对付了。
楚涵仪迅速接话:“是啊,三妹,你受了惊,怎的就过来了?二姐是知道你的,若是平日你受了惊,也不会如此……有失大体,是不是之前落水的事情……”
楚涵仪立刻打住,欲言又止的话有些隐晦,但众人都明白,楚涵仪这是在说楚涵雅落水的时候弄坏了脑子。
至于楚涵雅的变化,哪怕只是区区几日,不少人也有所察觉,至少以前的三小姐不会这样不得体的出现在正殿。
因此楚涵仪这话令众人信服不少。
楚涵雅耸了耸肩:“二姐,妹妹这只是想讨个公道,怎的就被你说的如此不堪?这样来正殿,确实是我不对,我记着了,没有下次。”
眼下没了证据,哪怕她第一时间赶来,那丫鬟的尸体恐怕也已经不见,她也只能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