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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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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的一声,林石进双腿跪在了地上,朝着二老“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二老对我好我知道。可我这心里真是过不去!我和燕娘商量了,好歹就是这一回,算是尽了我们做爹娘最后的心。三个哥儿也疼妹妹,都愿意给金鱼再续几天命!下辈子就让她投胎去富贵人家,做富贵人家的闺女去,别再来我们这穷户受苦了!”林猎户说完,已经捂着头痛哭起来。

“这,唉!都是债,都是债啊!”王惠生还待再劝。

里屋坐着的出了声,话音中带着哽咽:“行了,咱们也别劝了!石进娃好得很!三个哥儿也好得很!就让他去吧!”

里屋是王惠生的老妻和儿媳妇,听到林石进最后几句话连连拿着帕子抹泪。开口说话的正是王婆子。

她们是母亲,也做过别人家的女儿,若是父亲能这样对自己,这辈子也算是值了。

林石进止住哭声,又朝着里屋磕了三个头,“老爷子,叔,婶子。石进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等金鱼的事了了,石进再来谢过几位。”

……

林石进路上就打算好了,他找村长借了四贯钱,妻子去向交好的张氏借上三贯,再加上王行借的三贯,这就凑足了十贯,加上家里攒的三十贯钱,先送进药铺,交给胡大夫配药。

医馆出来,直奔常收他猎物的酒楼——春风路,向掌柜的借了十贯钱,拿红布一包,又送到了医院去。

胡大夫感动于林猎户难得的慈父心,格外用心配药,并详细的给猎户娘子教了用法,内服的外敷的一样不落。

猎户娘子遵着医嘱,小心翼翼的的给闺女喂药敷药。眼看着三天过去了,林金鱼还是软软的躺在那床上,若不是鼻息尚在,和死人也差不了什么。猎户娘子每天面容憔悴的坐在床边上守着,期盼着女儿的手能动上一动,眼睛能睁上一睁。家几口人的饭食,俱是由林大郎和林二郎兄弟两个操办的。

村里人看在眼里,自是是同情的居多,谁家都有儿女。于是乎几个鸡蛋、一把青菜的,送了不少。只是人性复杂,总少不了有几户暗自笑话的,尤其是林家斜对面一家贾右前家。

贾右前好吃懒做,娶的媳妇娘家姓孔,也是个赖婆娘,最爱说人闲话。贾右前天天叹息林家这五十贯钱花得不值,几亩地砸到一个快死的傻女儿身上,傻子才做得出来。怕不是林家都给那傻闺女的傻病给传染了吧!

他媳妇孔氏更是村前村后拉着婆娘们说道,胡乱编排,说林家根本没花几个钱,说大话出来就为了博个脸面。

闲话传到林家,林猎户夫妻只操心着女儿,无心理他。林家最小的小子,林三郎脾气躁,忍不过,狠狠的和贾右前的媳妇孔氏吵了一架。他一个半大小子,哪里吵得过一个专说闲话的泼妇,小畜生、小王八的,让贾右前媳妇着实欺辱了一顿。

再说那林金鱼,不知是那白花花的银子好用,还是这小妮子自己命大,真给生生挺了过来,第四天下午,人就醒过来了,还不傻了!

当真是因祸得福,让村里人啧啧称奇。

近半个月里,村里的大媳妇小娘子见天的找理由往林家跑,都想着亲自验证下这林大娘子是不是真的不傻了。村里村外的话题,也都是围绕着林家的。

今天林家又来了俩媳妇子,正跟猎户娘子在院子里唠家常呢。

而闲话的主角——林金鱼,头上缠着白布条,背后靠着粗麻布垫子,坐躺在炕上,透着窗户纸,悄悄的听着猎户娘子和俩媳妇子说话。

“妹子,就说你这家搬的,端的是好,娃儿眼看着就要不行了,都能活过来,还叫归了魂,”说话的村长王德发家的二儿媳妇蒋氏,穿着身湖绿色长布裙,手里提着个藤编的篮子。

“谁说不是呢,咱桥口村,自古就是带着福气呢!要不六十年前呢仗打的乱的,都没有一个安宁处。听老人们说,当时有股子军队都杀到咱村口东面那大桥,又给折回去了,愣是没进村,你们说神不神?就咱十里外那金家村,百多户人家,兴旺的很,当时被屠的就剩十来户了,没剩下几个壮丁,结果到现在都缓不过劲儿。”这位是王德有家的三儿王明满媳妇张氏,脸上带着些神神秘秘的神情,穿草绿色布裙。

她公公和村长是亲兄弟,这对儿妯里,平常就喜欢在一起说话。

林金鱼怎么知道她二人常在一起?咳,这是林金鱼第三次见他们搭伴来林家了。

“都说咱村是有清河神保佑呢,金鱼这可不就应了这话么。不过你家金鱼名字也起的好,金鱼金鱼,可不正归河神管呢么!”张氏说着话,眼睛都眯了起来。

“这话说得靠谱,妹子,我弟媳妇这话在理,我看那,等金鱼大好了,你该带金鱼去谢青河神哩。”蒋氏是信青河神的,也认为是青河神使了神力。

桥口村几乎都信青河神。

猎户娘子还没从女子死里逃生的喜悦中恢复平静,张氏二人的话,正中她心头所想,“嫂子说的对,是该去谢青河神。等金鱼好点我就去!还要多谢明地大哥呢,要不是明地大哥从青河边把金鱼背回来,我都不知道在哪找金鱼去,以前金鱼可从不出家门,谁承想突然给跑了出去!”

“嗨,谢啥,都是邻里,帮是应该的,谁碰上这事,都不能不管。我当家的也是恰好去山地里看木材去了,这不是杏儿都十四了,想给杏儿打点嫁妆么。”蒋氏不在意的摆摆手,“便宜他给家里积了福了。”

“杏儿出门那天,我一定带着金鱼去给她姐姐填妆!”

“嘿!你们都是有女儿的福气人!单我没福气,只有俩臭小子!”没儿子想生儿子,生了儿子又盼女儿。

张氏略带酸意得调笑了两人几句,看了眼日头,怕赶不及做午饭,“三嫂,快晌午了,爷们该回家吃饭了,咱走吧,我早上那面也发的差不多了。”从篮子里掏出几个鸡蛋来塞到猎户娘子怀里,“给侄女补身子!”说完不给猎户娘子推辞的机会,拖着蒋氏就出了林家门。

门外,贾向前那懒媳妇孔氏正倚着自家门柱朝林家探头,勐地见二人出来,连忙缩回去关了门。

张氏最看不惯这懒婆娘,成天里不想着多做活,好好过日子,尽在村里传是非。朝着地上啐了一口,挽着蒋氏扬着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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