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沙地十分松软,玉藻前提着内力走在上面,她的刀——雪走还在这里。
“主人在找什么?”胧车不明白的问。
“雪走,她的刀,也是这把刀让我有了生命。”雪童子说。
“那为什么丢掉?”胧车不明白的问。
“那把刀有段过往。”雪童子对他说。
“名刀都有过往。。”胧车点点头说。
“可这把刀的过往恐怕不是那么想被记住。”雪童子看着玉藻前的背影说。
“说这些有什么意思!”百目鬼低头不再看,她眼里流出了眼泪。
“怎么了?”胧车连忙问。
百目鬼擦干了眼泪,紫色双眸看着玉藻前,然后才低头说:“我原本只是个喜欢收集人类眼睛的妖。只知道那些眼睛很美,像是五颜六色的宝石。”
胧车没说话,他没想到百目鬼竟然是恶鬼。
“害怕了吗?那个时候我可不觉得自己坏,每天就是去寻找那些有漂亮眼睛,快要死的人。”百目鬼看着远方说。
她,从小出生就有这种能力,被视为妖怪,后来索性就做个妖吧!
在人刚死的时候,只要取下眼睛并注入妖力,它们就不会失去神采,变得像宝石一样炯炯有神。
她喜欢收集这些眼睛,因为在这些眼睛里,她可以读取原主人的记忆,可是之前收集的眼睛里的记忆都是灰暗丑陋的。
直到她碰到那个女孩,在恐惧中大叫,但是那双紫色的眼睛一直闪闪发亮,吸引了百目鬼。
这个女孩就是爱花,玉藻前和千代的女儿,当年玉藻前失去了巫女,痛苦万分,化出九尾狐原形,暴走的妖力,吓坏了羽衣和爱花。
两个孩子大声啼哭,这声音让玉藻前的妖气消失了,凶恶的九尾狐没有了,千代再次站在孩子面前,微笑着抱起了两个孩子。
其实爱花知道眼前的不是千代,而是他们的父亲玉藻前。
但是她和羽衣一直保护着这个秘密,就像是守护着一场充满爱意的梦。
可是,那天那个阴阳师用业火毁了这一切,女孩濒临死亡的时候,百目鬼跪在女孩身边。
“多么漂亮的眼睛阿!”她用手摸着女孩的脸。
“救……救我!”女孩想抓住百目鬼的手,然而徒劳无功,她根本碰不到百目鬼。
“这样死掉会不会太可惜,你的记忆好美!”百目鬼的手放在了她的眼睛上。
那一瞬间,百目鬼看到了业火,仿佛透过眼睛烧在了她的身上。
百目鬼愣了一下,“明明是这么痛苦的死去,为什么看不到恨意呢?是因为已经得到足够的爱吗?好羡慕!”
女孩并没有说话,因为她快要死了。
沉默在女孩记忆中的百目鬼看到了玉藻前的爱意,她无法自拔,用妖力注入在眼睛里,放到了自己的脸上。
她想这样,她就会像这个女孩一样,得到满满的爱意了吧!
随着爱花的记忆越来越清晰,百目鬼却深陷其中,她跟上了玉藻前的脚步,因为那种爱意,她从来也没有得到过。
当然无可避免,她也有了爱花的那种小情绪,特别黏玉藻前,她也看得清玉藻前心里第五悲伤,就像爱花一样。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那么喜欢跟着主人。”胧车说。
“可是主人心底的悲凉,我总是无意间就能看穿。”百目鬼低下头,这就是她的故事,背负着爱花的记忆活着。
“主人对你很好。”雪童子回头说。
“也许她也把我当成爱花了吧!”百目鬼看向了远处的玉藻前。
“找到了!”玉藻前突然回身举起手里的雪走刀,冲着他们喊到。
“真是把好刀,不过好冰冷。”胧车缩了缩脖子说,他已经感觉到那把刀的寒意。
“给你。”玉藻前说完把刀挂在了雪童子身上。
雪童子低头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那把刀。
“还在想那件事?”玉藻前看着他说。
“是你杀了他们。”雪童子扭过头不再看他。
“是呀!所以你还想报仇?”玉藻前倒是没有一点惊讶。
“想,但是也不想。”雪童子说完看着她。
“你要是真想报仇,跟着我,以后有机会。”玉藻前坐好了,让胧车拉车,继续在逢魔之原上飞驰。
“报仇怎么回事?”胧车忍不住八卦了一句。
“那时候我造出了他,他被一对老夫妇收养,后来两个孩子死后,我火烧京安,却没想到连他们也烧死了。所以他一直想报仇。”玉藻前好像说得不是自己的事。
“是,哪怕就是那天我出现坐在雪人旁边,看着你痛苦的喝酒,当时我就想杀了你,可是却动不了手。”
“为什么呢?就因为这把刀,妖气传给了你,你却下不去手了。”
“或许吧!我一直告诉自己报仇,可那天后,你就消失了。再也不见。我只能来到这里,等你回来。”雪童子抬起头笑着说。
“现在也还有机会哦!”玉藻前看着远方说。
“怎么说呢?当我看到你的眼睛,那一刻就没有报仇的欲望,那是一种落寞,就像我的心一样。”雪童子对她说。
“所以死心塌地跟着我了吗?”
雪童子点点头,继续说:“原来看到你那一瞬间,我已经找到了人生的意义,或许这才是雪走让我有生命的意义。”
“我可没那么伟大,如果有一天希望又暴走了,用雪走结束我的生命。”玉藻前转头看着雪童子说。
雪童子点点头说:“我尽量,但是我会跟你一起死的。”
“哈哈……傻孩子!”玉藻前笑了起来,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却不知道雪童子能不能明白。
现在把雪走拿出来,至少以后还有了可以抵御自己的武器,因为她的身份,现在连她自己都把握不住了。
“咱们回去吧!有点冷。”百目鬼趴在了玉藻前的怀里说。
“好,胧车,回家!咱们回家吃好吃的。”玉藻前对着胧车大喊一声。
“好咧!大家坐好。”胧车说完转身向山洞飞奔而去。
只是他们没有注意到前面不远处的乱石岗里,一对短耳朵正竖在石头上,听着他们离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