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之中的目光如炬的青年,正是司马徽的好友,颍川徐庶,徐元直。
两个多月前徐庶拜访过水镜先生司马徽,得司马徽推荐来到江夏游历。
来到江夏之后的徐庶,因为不明司马徽之意,还以为司马徽推荐的明主是刘表的长子刘琦。
为此他在江夏郡城待了大半个月,对刘琦进行全方面的考察,结果发现刘琦自上任太守以来,虽然勤政,却根本不懂治军抚民之法。
大失所望的徐庶,离开郡城之后,便在江夏各县游历了起来。
一个月前他来到夏口,便被夏口高耸的城墙所吸引,入城之时,他发现城门口的士兵虽然盘查严格,但却不扰民。
更没有士卒欺压百姓之举,一切都是那么的井然有序,入城之后,街面之上,干净整洁,往来行人络绎不绝。
尤其是沿街各处,竟然还建有茅厕,这绝对是徐庶活了三十多年,生平仅见的现象。
徐庶年轻的时候,任侠豪气,在家乡杀人获罪,逃奔荆州,之后洗心革面,十年苦读,这才有所成就。
出身寒门的他,生活一直都不宽裕,游历江夏的盘缠,都是司马徽赠送的。
平日里花销不小的徐庶,来到夏口的他,钱袋里早已经所剩无几。
进入夏口之后,找了一家热闹的小酒馆,买了两个烧饼充饥的徐庶,正在寻思着如何赚钱养活自己。
却打听到夏口有两个去处,可以免费接济过往的士族弟子。
其中之一是夏口招贤馆,凡是过往的士子,只要有身份路引的,可以入招贤馆吃住半个月,愿意留下来的,投上拜帖,经过主薄隗禧考核,量才录用。
不愿意留下的,吃住半个月,送上一百钱盘缠礼送出馆。
另一个给士人方便的地方,则是夏口书院。
凡是愿意进学者,通过入学测试之后,可加入孩童班,少年班,成年班学习,也可以应聘书院先生职务。
无论是来学习还是应聘,一旦通过测试,都可以免费吃住。
夏口的这个优待士子的策略,让徐庶惊叹不已,也让囊中羞涩的徐庶,找到了吃饭的地方。
这一个月的时间,他都在夏口书院,充当孩童班的先生,并进一步对夏口,有了更全面的了解。
尤其是夏口书院的山长邯郸淳,江夏八骏之一的岑晊的会面,更是给徐庶留下深刻的影响。
当然夏口县令徐盛,也引起了徐庶莫大的兴趣,因为徐盛明明是被俘的,可转眼之间,不但获得重用,还成为刘俨的左膀右臂,更成为刘俨的姐夫。
除此之外,夏口百姓,对刘俨的称颂,也是有目共睹。
高筑墙,广积粮,保家卫国,安居乐业。
这个标语在夏口城墙之上,随处可见。
看似激励的话语,可看在徐庶眼里,这就是成就霸业的基础啊。
在夏口待了一个月,徐庶几乎可以确定,司马徽口中的明主,必然是江夏东部都尉刘俨无疑。
可即便如此,徐庶还是决定试试刘俨的心胸气量,因为在徐庶看来,一个明主,除了要有抚民治军的本事外,还要有足够的心胸气量。
只有拥有开阔的心胸气量,才能从谏如流,才能在逆境之中,勇于面对,积极进取。
刘俨视察完书院,看了一下书院的学员名册,发现并没有熟悉的名字,虽然心下有些失望,但还是嘱咐邯郸淳,要抓好教学工作。
走出书院,骑上马匹的刘俨,领着廖化、司马芝返回都尉府。
徐盛入城之前,便已经返回县衙而去。
“天地反覆兮,火欲殂;大厦将崩兮,一木难扶。”
离开书院走了没多远,突然一生嘹亮的歌声传来,打断了刘俨与司马芝的聊天。
“主公,此人高歌之词,倒是颇有深意,不知是何人所作。”司马芝见刘俨喝住战马,细听之下,不由开口说道。
“山谷有贤兮,欲投明主;明主求贤兮,却不知吾。”
马背上的刘俨,之所以驻足,就是听到这歌曲有些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是何人所作所唱。
直到听到后半句之时,他才豁然想起,这首歌是徐庶所唱。
“哈哈,果然是栽下梧桐树,自有凤凰来啊!”刘俨大笑一声,翻身下马说:“此必是贤人也。”
司马芝和廖化闻言,连忙下马跟随,朝着街面树底下,袒胸露背,蓬头垢面,靠在柳树下,怡然自得,引颈高歌之人走去。
“在下江夏东部都尉刘俨,见过先生,不知先生可是颍川徐元直先生?”
此刻邋里邋遢,坐在柳树底下之人正是徐庶,他这番穿着打扮,就是故意试探刘俨的。
却不想刘俨竟然直接喊出他的名字,这让他想好考验刘俨的计策,一下子都落空了。
徐庶抬手捋了捋额头上的发梢,露出脏兮兮的脸庞,惊讶之余,突然抬起一只光着的脚丫。
“既知吾大名,何不帮我鞋子穿上。”原来这个时候,徐庶一只鞋子,已经脱下放在了一旁。
“大胆,你是何身份,安敢支配我家主公?”廖化手握刀柄,不满的瞪着徐庶。
司马芝见徐庶虽然形象邋遢,但面相端正,双目如炬,一看就不是落魄之人。
“元俭不得无礼。”刘俨摆手一笑,要蹲下身子之时,司马芝已经抢先一步,弯腰蹲了下去。
“这位先生所请,就让我司马芝代劳。”
“哼,你是什么东西,也配为吾穿鞋。”徐庶不屑的一笑,直接踢掉司马芝要帮他穿的鞋子,就这么看着刘俨,意思很明显,今天这鞋,只有刘俨帮穿上,那才算数。
“先生所请,那是某的荣幸。”刘俨朗声一笑,蹲下身子,帮徐庶穿上了鞋子。
这一幕看的廖化双目圆睁,恨不得拔刀砍了徐庶。
司马芝也是微微皱眉,今日这事,这狂生若没有合理的解释,他定会治他一个冲撞官差之罪。
“久闻明公,雅量高致,心胸如海,今日故来试探,果然名不虚传。”
眼看这么戏弄刘俨,刘俨都不以为意,徐庶也终于动容起身,躬身作揖道:“某乃颍川徐庶,字元直,拜见明公,若明公不弃,愿为明公效劳。”
“哈哈,今得元直襄助,如虎添翼,如鱼得水也。”刘俨欣然大笑,上前握其手掌,难掩喜色对司马芝、廖化二人说道。
“此吾之军师也。”
司马芝和廖化二人闻言,也不由动容。
“走,立刻回府,今日我要设宴款待元直,并任命元直为我军师。”
刘俨说罢,亲自扶徐庶上马,待之如尊长,让人艳羡。
回到都尉府,刘俨第一时间召集夏口一众官吏,当众宣布道:“今日起,徐庶为我军军师一职。”
“承蒙主公厚爱,仆肝脑涂地,誓死相报。”这个时候,已经重新换上一身新衣的徐庶,手持羽毛扇,面容端正,双目如炬的他,往堂前一站,倒也是气势凛然。
羽毛扇是汉末士人的标配,倒不是为了装比,而是夏秋天气炎热,蚊虫肆虐,手持羽毛扇即可扇风,又可以驱逐蚊虫,故形成一种潮流。
“军师不必多礼,请上座。”刘俨特意在自己下首,给徐庶安排了一个座位,表示对他的敬重。
眼看刘俨对徐庶如此礼遇,众人惊讶之余,心中难免生出一丝不满。
当然,这丝不满不是针对刘俨,而是针对徐庶的。
比较徐庶初来乍到,寸功未立,却端居上位,甘述、李季、丁松等人,甚至徐盛、廖化都是一阵皱眉。
任命大会结束,刘俨为徐庶举办了盛大的欢迎宴会。
由于二人言语投机,酒宴结束之后,刘俨更是与徐庶秉烛夜谈,连家都没顾得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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