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内厂番子本就已经被锦衣卫的雷霆杀伐吓破了胆子,又听到宗枭等人已死,心中那点残存的反抗之意也消失的无影无中,纷纷扔下兵器跪地投降。
最后,锦衣卫冲进内厂拿人的时候,仅仅不到五百锦衣卫,就控制了三千多吓得瑟瑟发抖的内厂番子。出了被杀的那些宗枭的亲信之外,其余没有一人反抗。
内厂大堂,卓不凡高居上首,手中端着一个琉璃杯,摇晃着里面清凉的西域葡萄酒。
下首,唐傲正兴奋的跟卓不凡汇报着战果。
唐傲兴奋的道:“这些内厂番子平日里耀武扬威,可是这一动真格的就都成了软脚虾了。大哥,咱们不到一千人啊,就打的整个内厂落花流水……”
一旁的江彬笑着接口道:“还是多亏了大人的运兵入神啊,若是让俺指挥的话,就算是给俺两千人也做不到。”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卓不凡虽然知道江彬是在故意拍他的马屁,但心里还是受用的很。
卓不凡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起身道:“剩下的事儿就交给你们了,我现在去豹房向陛下复命!”
卓不凡走到外面,看着天上那已经渐渐西斜的明月,幽幽一声长叹。政治就是如此残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前世今生,卓不凡都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参与到如此惨烈的斗争之中。
一阵浓烈的血腥气随着清风冲入鼻端,卓不凡看着遍地的尸体,心中苦笑,现在,自己也是两手沾满鲜血的人了!
天,终于亮了。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紫禁城的青砖碧瓦之上时,宫门“之呀”一声打开,文武百官鱼贯而入。
李东阳和杨廷和等朝中高官,都是清晨跟着朱厚照直接从豹房过来的。
金水桥上,焦芳、李东阳和杨廷和三人手持玉笏,昂首阔步。虽然看上去都是一派淡然自若的样子,但是心中倒地是如何的百感交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内心最为忐忑的,自然是焦芳,他自然是在担心,刘瑾的帐,到底会不会清算到他的头上。
而李东阳和杨廷和考虑的,却是在刘瑾倒台之后,怎么能把朝政重新夺回内阁,怎么能控制得住桀骜不驯的朱厚照,让一切都回归到弘治爷再世的时候那样。
即便是昨夜没有听到那令人心慌的炮声和枪声的官员,此时也已经都知道了昨夜发生的那惊天动地的事情,有人欢喜有人愁。
虽然向张彩和张文冕那样的刘瑾亲信班底,昨夜就被锦衣卫和御马监的人抄家了,但是还是有许多职位稍微低微的阉党官员没有被清算。他们心中自然不安。
百官进入大殿之后,邱聚就从后殿闪身而出,一甩手中浮尘,尖声道:“百官接驾!”
文武百官齐齐施礼,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厚照这才缓缓登殿,出乎百官意料的是,朱厚照依然没有换上龙袍,仍然是那一身金盔金甲,手按剑柄,缓缓登上了丹陛,目光扫向下首的文武百官,嘴角勾起一丝傲然的笑意。
半晌,朱厚照这才在龙椅上坐下,冷然开口道:“你们可知,朕为何要全身披挂?”
百官皆肃然。
朱厚照冷冷一笑,道:“邱聚,你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
“是!”
邱聚躬了躬身,然后上前一步,道:“刘瑾谋反,勾结神机营和五军营,阴谋弑君,现在下落不明!”
虽然众人早就都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但听到邱聚当众宣布出来,还是引起了一阵哗然。
大部分文官,面上都浮上了掩饰不住的喜色。他们都期盼着,朝政能重新回到内阁和文官集团的手中,而不是被司礼监把持。
见殿中的声音越来越大,邱聚尖声喝道:“肃静!”
待百官安静下来之后,朱厚照向谷大用使了个眼色。
邱聚尖声道:“张永、谷大用平叛有功,着张永接掌司礼监,谷大用接掌御马监……”
此时,邱聚的心中,着实有些不是滋味。同为八虎,同为朱厚照最为信任的内官。张永和谷大用都借着此次刘瑾谋反一事得到了晋升,而他们其余几人,却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谁让他们昨夜都在宫中,没有出到力呢。
其实,邱聚心中也清楚,即便是他昨夜在宫外,他不像人家张永和谷大用那样,手中都有兵马,他出不上什么力。
本来,邱聚还想着谷大用执掌了御马监之后,他是不是能有机会接掌西厂。可是,朱厚照却直接宣布,除了废除刘瑾独创的内厂之外,甚至就连东厂和西厂也一起废除了。
这让邱聚、罗祥等八虎另外几人心中都很是沮丧。不过,朱厚照决定的事儿,他们自然也不敢质疑。
下面的文武百官听到朱厚照竟然撤掉了三厂,都遏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厚照这件事,可谓是做到了他们的心坎里。这些年,三厂就像是悬在他们头上的一把刀。此时,他们都感到心中一松,对于执掌朝局更加的有信心。
邱聚手中拿着圣旨,又道:“锦衣卫指挥使平叛救驾有功,封靖国公,世袭罔替……”
没等邱聚的话音落下,下面顿时就像是炸了锅一般。
要知道,大明朝建国百年,除了那些开国功臣和成祖时的靖难功臣之外,是很少有人能得到国公爵位的。还世袭罔替的,怕更是只有卓不凡这独一份儿了。
百官虽然心中百般不愿,可这国公之位,本来就是李东阳和杨廷和许给卓不凡除去刘瑾的好处,李东阳和杨廷和都没有带头反对,别的官员自然也不敢随便出头激怒朱厚照。
今日早朝,朝中可是足足有三分之一的人没有来,那些人现在在哪里,他们很清楚。
更何况,朱厚照还刚刚废除了三厂,若是惹得朱厚照不高兴,收回成命的事儿,这位爷可是绝对做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