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刘敏元带人赶来,徐英正心中大定。且不论今日局面到底会发展到什么程度。只要刘敏元带人来了,起码他的人身安全是没有什么威胁了。
刘敏元带人来到门口之后,那些神机营的官兵便自动呈扇形散开。把天下第一楼门口围的水泄不通。
而刘敏元,则上前两步,朗声道:“发生了何事?”
刘敏元这个神机营的副提督,乃是正四品的武官。
先别说徐英正是三品而刘敏元是四品。这大明朝重文轻武,即便是品级相同的文武官员,武官在文官面前的地位,也是要低一些的。
可是,徐英正这个正三品的文官,一见刘敏元那个正四品的武官,却顿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面上浮上谄媚之色,那也算是高大挺拔的身子,瞬间就佝偻了下去,上前来到刘敏元的身前,拱了拱手,道:“我乃顺天府府尹徐英正,今日……”
今日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徐英正和刘敏元此时心中都是清清楚楚。但是,该做的戏,还是要做全套的。
当下,徐英正就添油加醋、惟妙惟肖的把卓不凡抗拒他顺天府执法,还纵容手下武士把他手下衙役和捕快打死多人的事情声泪俱下的说了一遍。
看他那样子,倒好像是受委屈的孩子遇到了家长一般。
“刘提督,我不过是得到举报,说是最近在京城作案多起的那伙儿强人藏匿在天下第一楼,便带人来一探究竟。可是,卓大人仗着位高权重,非但不配合我办案,还唆使手下武士砍杀我数十名捕快和衙役啊……”
徐英正声泪俱下的道:“可怜那些捕快和衙役们,不过是手持铁尺锁链之类平日里用来缉拿小贼的东西,又怎么可能是卓大人手下武士的对手。他手下武士,不但人人配备利刃,还有人释放歹毒的暗器,摆明了就是要置我手下那些捕快和衙役于死地啊。”
说着,徐英正一指卓不凡,厉声道:“京畿重地,你卓大人却唆使手下武士公然杀人,杀的还是公差。你心中还有没有王法?恐怕,你是想要造反吧?那些强人,也一定是你的同党!”
徐英正回头向刘敏元抱拳道:“刘提督,还请您配合本官,缉拿这些意图谋反的乱臣贼子!”
听徐英正说完,刘敏元上前两步,冷然道:“最近,一直听说锦衣卫横行霸道。本来,本将军还有些不信。可今日一见,看来还真是无风不起浪啊。妨碍顺天府办案,袭杀官差,实在是罪不可恕!锦衣卫虽然是天子亲军,但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锦衣卫?”
刘敏元一声暴喝:“本将乃是神机营副提督刘敏元,尔等乱臣贼子,还不束手就擒?”
卓不凡冷笑道:“刘敏元,这京城的治安,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难道,是朝廷刚改的新规矩吗?可是本官怎么却从未听说?神机营乃是京营精锐,负责护卫京城安危,你刘敏元擅自调动禁军,是何居心?难不成,你们想要造反?”
虽然那些神机营官兵各个手持火器,但卓不凡手下武士,却是丝毫不惧,并未有一人退缩。
刘敏元冷冷一笑,道:“本提督何时擅自调动禁军了?神机营乃是出营操练。在回营途中,本提督看到这边有情况,便顺便过来观望,何来造反一说?”
刘瑾此番决议要将卓不凡一举击杀,又不敢留下任何的漏洞让朱厚照查到。所以,这一切,都安排的是天衣无缝,没有一丝的破绽。
不过,刘瑾千算万算,却都没有算到,今日朱厚照竟然也会在天下第一楼。还把这一切的一切都尽收眼底。在卓不凡的刻意引导之下,朱厚照心中早就已经是怒不可赦,认定了是他刘瑾谋反。
刘敏元看向徐英正,道:“徐大人,还请你为本提督做个见证。”
徐英正抱拳道:“这是自然,刘将军尽管放心,本官自然会给将军作证。是卓不凡带人犯上作乱,正好将军路过,迫不得已之下,这才下令手下官兵上前缉拿。”
卓不凡哈哈大笑,道:“好一个路过,好一个迫不得已。看来,你们事先还真是没有少做准备啊,竟然连理由都已经想的这么充分了。”
刘敏元淡淡的瞥了卓不凡一眼,冷然道:“看你还能嘴硬到几时!”
刘敏元回身,厉声喝道:“来人,将这些乱臣贼子给本提督全部拿下。若有胆敢反抗者,杀!”
刘瑾之所以决定动用神机营,神机营副提督刘敏元是他的人只是其中一方面。其实,三千营副提督也早就已经暗中投靠了他。
最所以选神机营,是因为神机营的火器犀利。卓不凡麾下锦衣卫虽然身手高强,但是他们毕竟没有金刚不坏之身,面对神机营的火器,也只有战败身死的份儿。
听到刘敏元的喝令,早就已经被刘敏元示意过的那些神机营官兵,纷纷将手中火枪瞄准了场中的卓不凡等人。却是并没有要上前拿人的意思。而是一副要直接把卓不凡等人当做乱臣贼子击毙的打算。
见到居然连神机营都出动了。围观的那些人早就已经躲的远远的了。他们都见多识广,知道神机营的火器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被误伤了,哭都找不到地方。
这半天,看着刘敏元和徐英正在那里一唱一和、混淆黑白,朱厚照早就已经气得怒发冲冠。
此时,又如何还忍耐的住。
“尔等真是好大的胆子!”
朱厚照一振背后的披风,就分开身前护卫的锦衣卫,大步走了出去。
见状,卓不凡一挥手。唐傲就带着那三百名经过特殊训练、人人装备着新式燧发枪的火枪兵从一旁冲了出来,拦到朱厚照的身前,举枪跟刘敏元麾下的神机营官兵对峙。
直到此时,徐英正才算是看清了朱厚照的相貌,他顿时吓了一大跳,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扑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