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儿子诧异的表情,石文义解释道:“那些鞑子行事蛮横,不讲情义。爹知道,他们之所以许诺爹爹高官,是看中了爹爹手中这么多年掌握的大明情报。可是,一旦爹爹以后对他们没用了怎么办?爹爹不会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们身上的。”
石文义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沉声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鞑子不可托付!”
石磊问道:“那爹爹准备怎么办?”
石文义道:“你放心,爹爹都安排好了。待此间事了,咱们就接了你娘他们,去投奔宁王。”
石磊瞳孔微微一缩,道:“宁王?他肯收留咱们吗?”
石文义道:“这些年,他暗中扶植各地的山匪巨寇,收留江洋大盗,这些事,又怎么可能瞒得过有心之人的耳目。只不过,他出手豪阔,朝中为他说话的人很多,这才没有惹出什么麻烦而已。若是爹爹投奔他,一定会被他奉为上宾的。”
石磊的脸色变了,喃喃道:“爹爹是说……”
一个藩王,暗地里招兵买马,这意味着什么?石磊自然猜得到。
石文义淡淡的点了点头,也没有明说。
石磊皱眉道:“可是,爹,娘他们还在那些鞑子手里呢。”
石文义道:“不用担心,爹之前已经暗中接触过宁王了,他也已经派出了人手暗中相助,那些人会把你娘他们救出来的。那批爹爹藏起来的军械,就是咱们给宁王的见面礼!”
石磊道:“爹爹的谋略,儿子这辈子是赶不上了。”
石文义道:“你还年轻,现在已经很不错了,比你两个弟弟要稳重的多。”
石磊问道:“可是,为什么弥勒教的人也会掺和进来呢?他们为什么要帮咱们?”
石文义皱了皱眉,道:“弥勒教的人是跟着那些鞑子一起来的。想必,弥勒教平时就没有少跟鞑子联络。今次,可能是来助那些鞑子一臂之力的吧……”
说着,石文义起身道:“走,咱们去见见他们!”
石府前面的待客厅,此时正摆着宴席。最上首,坐着两个男子。
其中一个男子,身材高大魁梧,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他的胳膊,就足有常人的大腿粗。手腕的位置,是一对儿钢制的护腕。他坐在那里,一股剽悍气息就扑面而来,比身旁负责时候的侍女站着都还要更高。头上,是一个钢制的发箍,满头黑发,就那么披散在肩头,显得狂野而凶悍。
另一个,是一名身穿藏蓝道袍的男子,年约五十出头。看上去文文弱弱的,但是,那一双幽深的眸子当中却是精芒电闪。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鹰钩鼻,给人一种非常阴鸷的感觉。
石文义进了待客厅,就拱手道:“拖不花将军,谭护法,劳烦二位了!”
那被称为谭护法的道士起身回了一礼,笑道:“石大人虽然是朝廷中人,但也是我江湖同道,石大人有难,我弥勒教自然要出手相助。若是我弥勒教有了难处,想必石大人也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吧?”
石文义呵呵笑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心中却是在暗骂,若是换了以前,你们弥勒教的人,焉敢出现在老子的面前?
那个被石文义称为拖不花将军的魁梧汉子,自始至终都没有起身,也没有抬头,就那么自顾自的痛饮着面前的美酒。
一碗饮尽,那汉子又伸手去撕扯了半只烧鸡,连肉带骨头塞入嘴中,咬的“嘎嘣”作响,咽下之后,这才看着石文义,道:“石大人,你的家人,我的手下会保护好的,你不用担心!”
石文义抱拳道:“多谢大汗和将军的支持。”
那拖不花摆了摆手,又端起一碗酒灌了下去,然后喷着酒气,道:“客气话不用多说。你藏起来的军械,什么时候给我们?”
石文义道:“咱们不是早就说好了,等我们安全到了关外,自然会交给大汗的……”
拖不花冷冷的打断道:“到时候咱们人都已经到了关外了,你怎么交给我?”
石文义笑道:“将军莫急啊,谁跟你说那些军械在大明疆域之内的?”
拖不花愕然道:“难道,那些军械在关外不成?”
石文义点头道:“是啊,那些军械都藏在关外一个隐秘的地方,只有我知道。等咱们都安全到了关外,我自然会把隐藏军械的所在告诉你们的!”
拖不花冷冷的看了石文义一眼,沉声道:“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不然的话,哼哼……”
石文义再怎么说,那也是堂堂的锦衣卫指挥使,当年就算是跟鞑靼做生意的时候,也是与鞑靼高官平起平坐的。而面前这拖不花,不过是一个千夫长而已,虽然现在石文义有求于他,但是也不意味着他就可以对石文义颐指气使。
见那拖不花再三无礼,石文义的面色顿时就阴沉了下去,沉声道:“拖不花将军,石某即便是去了鞑靼,地位也要在你之上,你再三对石某无礼,怕是不妥把?”
拖不花眉头一皱,豁然起身。
一旁的那个道士忙上前打着哈哈笑道:“咱们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都好好说啊,千万莫要伤了和气!”
石文义笑道:“怎么会,拖不花将军是个痛快人,说话直来直去罢了。来来来,咱们坐,让我好好敬大家两杯!”
拖不花摆了摆手道:“酒我已经喝好了,你来了,正好我有一件事情要吩咐你!”
石文义忍下心中的怒意,问道:“什么事?”
拖不花看着石文义,道:“你想办法,今晚把我们的人送入豹房!”
石文义脸色一变,沉声道:“不是说好了你们留下来帮我报仇的吗?去豹房干什么?”
拖不花道:“放心,你的仇,肯定帮你报。左右不过是一个靠着谄媚上位的小人而已,哪里用得到我跟谭护法亲自去?我拍些人去替你灭了他满门也就是了。我跟谭护法今次之所以联袂前来,是有一件大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