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大概有盏茶功夫,来到竹林深处,卓不凡就见面前出现了一个高三层的小竹楼。
唐智躬身道:“还请公子稍候,在下这就进去向通报。”
“哼!”
卓不凡冷哼一声,嘴角勾出一丝冷酷的笑意,直接伸手将唐智推开,沉声道:“不用麻烦了,我直接去见你们家主!”
说完,卓不凡就径直踏上了小楼前面那同样是青竹搭建的宽阔平台。
唐智还想上前阻拦,后面的张宣猛然踏前两步,手按刀柄而立,将唐智拦在了平台下面,冷然道:“我们公公和你们家主有要事要谈,咱们还是不要进去打扰了!”
“可是……在下还要进去烧水奉茶侍候的呀……”
张宣瞥了唐智一眼,冷冷地道:“不用操心,我们公公谈正事的时候不喝茶!”
随后,不管唐智再说什么,张宣都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不再理会了。反正,就是拦在平台前方,寸步不让!
已经走到那竹楼门前的卓不凡见状,嘴角勾起一抹莞尔!
然后,卓不凡推开竹楼的门,径直而入!
卓不凡进入竹楼内,入目处,就是一个宽阔的待客大厅。与这竹楼的风格相符,大厅内不论是桌子还是椅子,甚至,就连桌上放着的那些杯子,都是青竹雕刻而成。
见一楼没人,卓不凡就踏上楼梯,往二楼走去。
上了二楼,入目处全都是一排排的书架,上面放满了书籍。
似乎是听到了卓不凡的脚步声,在那一排排书架的后面,一个洪亮的声音开口问道:“是唐智吗?把唐傲那个混账东西给我找回来了?”
闻言,卓不凡的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朗声道:“咱家御马监卓不凡,奉我们掌印张公公之命,特来拜见家主!”
卓不凡话音落下,后面就传来一阵“滴沥咣当”的响声,似乎是有人因为惊讶,匆忙之间打翻了什么东西。
片刻功夫,一个身材魁梧高大,身穿上好的绸缎制成的紧身劲装的中年男子,就从书架后面匆匆转了出来。
见到含笑负手而立的卓不凡,那个中年男子的眼中,明显掠过一丝惊愕。然后,淡淡地向卓不凡拱了拱手,道:“在下唐烈,不知,是何人把阁下带来的?”
卓不凡嘴角牵起一丝冷冷的笑意,拿捏着嗓音沉声道:“家主日理万机,不但要处理诺大唐门的各种事务,还要款待内厂的那些贵客。在还下等了两日,觉得就算是再那么老老实实的等下去,也不一定能见到家主,便自己来找家主了。虽然冒昧,还请家主勿怪,在下时间紧急,还有许多事要去给张公公办,实在是耽搁不起!”
听卓不凡直接点出了他在忙着招待内厂的人,唐烈的眼中,也掠过一丝讶然之色。
其实,他并没有准备不见卓不凡。能将唐门打理的蒸蒸日上,唐烈自然不可能是什么易于之辈。
正如卓不凡预料的那样,唐烈确实是准备货比三家,内厂和御马监哪方给出的条件对唐门发展最有利,他就准备归顺哪方。
只不过,唐烈是准备再晾卓不凡两日,将卓不凡身上的傲气全部磨光之后再跟卓不凡谈而已。唐烈觉得,到时候,等卓不凡乱了分寸,将会对他更加的有利。
唐烈却是没有想到,卓不凡竟然会自己找到竹楼里来。他心中也暗自惊讶,这竹林之中遍布各种机关暗器,卓不凡到底是怎么摸进来的呢?是卓不凡太高明?还是唐门机关已经不堪到如此地步了呢?
卓不凡的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开口道:“家主,咱们就在这里谈吗?”
唐烈这才回过神来,侧身伸手,要求道:“公公,楼上请!”
卓不凡淡淡地点了点头,当先往楼上走去。唐烈,微微落后半个身子跟着。
沿着那青竹板铺就的楼梯上了三楼,卓不凡就看到,入目处是个布置雅致的书房,与下面一样,所有东西依然都是青竹制作。
“雪压竹头低,低下欲沾泥。 一轮红日起,依旧与天齐。”
卓不凡低声吟罢,然后开口笑道:“家主,真是个爱竹之人啊!”
卓不凡吟诵的这首咏竹诗,乃是后世的无产阶级革命家方志敏在被捕入狱之后所吟诵的。
唐烈好竹成痴,对于一切跟主子有关的事情,他都热衷无比,咏竹的诗词尤甚。
卓不凡的这首咏竹诗,初听时粗浅无比,但是仔细一品,却又韵味无穷。
唐烈默默吟诵了两边,越念,越是有感觉。
“家主……家主……”
见唐烈似乎是愣住了,卓不凡开口叫了两声。
唐烈这才回过神来,向卓不凡拱手道:“敢问公公,这手诗是朝中哪位高才所做?在下竟是从未听过呢!”
卓不凡也是见唐烈嗜竹,便随口吟了出来,他也并没有觉得这首诗有多好。
见唐烈似乎是被这首诗给镇住了,卓不凡微微怔了怔,以拳掩口,轻轻咳嗽了两声,开口道:“这只不过是在下见家主好竹,随口一说而已。朝中的那些高才,又怎么可能做出如此粗浅的打油诗来。”
“不然……”唐烈很认真的摇了摇头,开口道:“是公公过谦了,公公的这首诗,虽然初看时觉得粗浅,但是仔细一品,却又是韵味无穷。堪称绝句!”
“公公,请!”唐烈躬身侧手,道:“咱们坐下慢慢谈!”
看到唐烈对自己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卓不凡心中不由得暗自感慨,若是想要让别人尊敬,还真是得拿出相应的本事来啊。
卓不凡在窗前的竹椅上坐下,听着窗外竹楼下的竹涛阵阵,直感觉一阵心旷神怡。这,还真是个颐养天年的好地方。果然,不管什么时候,一个人只有拥有相应的社会地位,才能享受到大部分人享受不到的东西。
这时,唐烈亲自捧着两杯茶放在了卓不凡身边的竹制茶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