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虽然没有指向,但明显是在问李不凡。
“是我说的。”李不凡直视着他,怡然不惧。
听见这话,余四海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多大的变化。这种心平气和的姿态,和余洋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他再问:“给我一个拆余家祖庙的理由。”
“余家祖庙不仅影响到了下游一些村子的风水,而且也对余家村自身的风水造成了不利影响。长此以往积重难返,最终倒霉的也是余家村的人。”李不凡说得头头是道,十分有把握的样子。
李不凡的这句话,有些惹恼了围观的余家村村民。
什么叫祖庙风水不好?
什么叫祖庙风水影响了其他村子?
还有最终倒霉的是余家村人,实在是不中听。
有在村中威信极高的余四海在这里,村民们也不敢太过放肆,只能是低声交谈着,同时看向李不凡的目光多有不善。
余四海听见李不凡这话,目中的光芒则是闪烁了一下,因为他心里很清楚,李不凡所说的是实情。
当初他设计建造那个祖庙,确实是出于私心,当然也有想过事后弥补,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现根本无法弥补,只能是尽量的将风水之害排遣于其他村子中。
之所以要建造那个祖庙,源于余家村地下的支系龙脉消亡。
没有了支系龙脉的润养,余家村的气运只会越来越差,用不了多久,余家村首富村的地位就会不保。
这种情况不同于那些没有支系龙脉润养的村子,凡事有利就有弊,对于支系龙脉来说也是如此。
打个比方,支系龙脉就像是能让人产生依赖的精神性药物,一旦停止给药,那么就会出现戒断反应,更大的痛苦也就随之而来。
所以余四海想了个办法,将支系龙脉消亡后的气运截住,手段就是利用祖庙作为阵眼布阵。
当然,这个阵法是有天然缺陷的,这也是祖庙风水不好的根源所在。
虽然心中跟明镜似的,但是余四海怎么可能承认李不凡说的是事实。
祖庙是自己设计并主持修建的,如果祖庙风水不好,那岂不是说明自己能力不行,砸了自己余家几百年的金字招牌。
站在余四海身后的余锋和余洋脸上露出了冷笑,他们深知自己大哥的风水本事,李不凡年纪轻轻说出这番话语,无异于班门弄斧,徒让人笑话!
村民们交谈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够清楚的听见对李不凡的嘲笑和奚落,其中难听的话语更是层出不穷,无时无刻不在挑战李不凡的修养。
“余家村最近这一年多来,应该有好些人突然得疾病去世吧。”李不凡脸上保持着淡然的微笑,不急不缓地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说话声音虽不大,却掩盖过了村民的嘲笑声,每一个字都清晰的进入到他们的耳朵中。
喧闹的场面突然之间安静了下来,李不凡这句话就像是有魔力,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变成了哑巴。
所有村民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脸上,目光很复杂。
这种极为不正常的气氛,让万科长真是紧张了。
你想啊,一个外地年轻人,先是嚣张地说要拆余家村祖庙,然后又说余家村村民得病死去,这就相当于烧了火还不够,又火上浇油。
万科长的手,下意识地摸进了口袋中,他真怕李不凡被余家村的村民打死,到时候群情激奋下,自己带来的人和柯正阳也会受池鱼之殃,最好的方法还是报警。
不过接下来的剧情走向,并没有在万科长的预料中。村民脸上的表情不仅不是激愤,反而带上了悲伤,就像是刚才李不凡说了一个让人落泪的故事。
余四海脸上的表情也是变幻不定,正想说些什么打破目前的僵局,一个刺耳的声音响了起来。
“余四海,半年前我暗地里请外面的风水师看过余家村的风水,祖庙的风水确实是有问题,我爹也是因为风水致病不治而亡。”
“这一年多来,接二连三的怪病不断,我怀疑就是你主建的祖庙引起的,现在被外人戳穿,你还有什么话说!?”
这个刺耳的声音说完,他身边就响起了女人的啜泣声。在这种安静的环境中,啜泣声显得十分悲痛。
余四海没有说话,余锋冷喝道:“李二牛,你放肆!有你这么说话的?”
“你父亲身体本来就有病,要不是我大哥帮忙医治,你父亲五年前就该死了,现在居然帮着外人质疑祖庙风水,你是何居心!?”
余锋的这句话,让相当一部分村民都有些愣怔,纷纷将目光移到李二牛身上。
其实针对最近一两年的怪病频发,村民们心中也是有所怀疑的,不过摄于余四海在余家村的权威,众人就算心里头有想法也不敢表露出来。
在余家村,余四海就是土皇帝,惹恼了他,绝对是没好果子吃的。
“哼,欲盖弥彰,余……”李二牛还想争辩什么,他身边的一个老年人瞪了他一眼,嘴唇微动,对他很小声的说了几句什么,硬是让李二牛将还未说完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在场所有人的一字一句,哪怕再小声都逃不过李不凡的耳朵。
老人只对李二牛轻声说了一句话:“你儿子还想不想念完大学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让元景龙颇为好奇,一方面是李不凡根本没去过余家祖庙就敢断言余家祖庙风水不好,另一方面就是怪病,李不凡又是如何知道的?
原本在元景龙看来,李不凡最多不过是天赋过人的年轻风水师而已,现在看来,这个年轻人实在是不简单。
“柯总,李不凡所说的怪病是怎么回事,确有其事吗?”元景龙低声问身边的柯正阳。
柯正阳摇摇头,表示不清楚,因为他除了祭祖会回鸣泉村外,几乎未曾来过余家村。
柯正阳不清楚,他身边的万科长却是知道的,解释道:“其实余家村村民染上怪病这个事情不奇怪,应该可以说是自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