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哦。”
不知为何, 阿洛总感觉好像在他脸上到一丁点儿失望似的,似乎就等着她说出一个新任务。
然而等她仔细去,男人眉眼已耷拉下去, 长睫半遮瞳孔,目光无波无澜,与往常并无不同。
阿洛没忍住,使劲哼了一声,换对面男人诧异的一眼。
“什,我肚子都饿了, 还没好吗?”她没好气地说。
十一:“公主稍等。”
没多久, 兔子就烤好了, 十一匕首切下两个的兔腿, 宽的叶片包裹住, 最后递给阿洛。
阿洛瞧了一眼他手上剩下的兔子, 割去两个腿, 其他部位的肉不多了。
但她什也没说,自己低着头捧着兔腿啃着, 这兔腿烤的不错,只是阿洛在宫里吃的都是山珍海味,这会便有些没滋没味。
而且吃着这肉,她总不自觉想起那些尸,想起十一腰后惨烈的伤。
“那个……你身上的伤, 严不严重?”
低低的询问声传,在毕波的木柴燃烧声中,起那般微弱,若不注恐怕还以为幻。
十一抬眸去,坐在火堆对面的女埋着脑袋, 一脸若无其事。
他沉默了一会儿,那女似乎等的不耐烦了,浓密的眼帘一掀,明媚的眼睛直勾勾瞪着他,色厉内荏道:“我问你话呢!”
十一:“……无碍。”
“哦。”
阿洛这才又低下头去,继续啃兔子,啃完一只兔腿,她便有些饱了。
着手中还剩的一只腿,一眼十一。
她吃兔子的候,他并没有动,只是安静坐在那里,阿洛猜他要等她睡了吃,毕竟人吃东西总得嘴。
为了保证自己的神秘感,他也是煞费苦心。
阿洛伸手,将剩下的兔子腿递过去:“我吃不完,你帮我吃了。”
十一目光落在那兔腿上,旋即又落在她脸上,那眼神很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
阿洛眉头一皱,以为他嫌弃她。据她观察,这个男人很可能有洁癖。
“这是命令!”
这句话过后,沉默的男人才微微动了动身子,将兔腿接了过去,嗓音沙哑道:“遵命……公主。”
阿洛这才心满足地勾了勾嘴角,木头又怎样,她已找到制裁他的方法了,只要加上一句命令,十一就永远不会拒绝她。
这天晚上,两人就在湖边休息,阿洛蜷缩在一块干净的石上,这石头睡起冰凉又坚硬,条件与以往的高床软枕天差地别,但她白天刚历过一番生死危机,这会倒也顾不上挑剔,很快就抵挡不住身的疲惫,沉沉坠入梦乡。
清晨分,阿洛被森林里的晨露冻醒。
天空是将明未明的深蓝色,灰蒙蒙似乎笼罩着一层雾气,暗绿的湖面平滑如镜,倒映着周边一棵棵高耸的树木,眼前的一切暗沉而朦胧,起犹如梦境。
远处传早起的鸟鸣声,近处则安静的可怕,就连昨夜里一直不停歇的蛙叫虫鸣,也一夕间消失无踪。
阿洛脸颊冰凉,抬手摸一摸,摸到一层湿润水汽,身上的衣裳也变得潮湿。
她爬坐起,下识转头去找十一。
离她不远的一块石上,黑衣男人静静躺在那里,似乎正在沉睡。
阿洛却一眼就察觉到不对劲,她都醒了,十一不可能没有发现,可他仍然紧闭双眼没有反应。
她慌忙起身,快速往十一那里走。
十一睡着的石头比较高,阿洛扯着他的衣服才爬上去,这期间他始终没有任何动静,阿洛心都凉了一截。
上去之后,她第一反应就是去探他的鼻息,可他脸上蒙着布,鼻子都不见。
她只能去摸他露在面的手,指尖刚触碰上去,便是一阵刺骨的冰凉,没有一丝温度。
阿洛眼泪瞬间就下了,泪水控制不住往涌。
她使劲咬着牙,也顾不得多,直接去揭他脸上盖的那一层黑布,后面绑了一个绳结,她他的头搬到自己腿上,解绳子的候手都在抖。
绳子解开了,她正要揭开黑布,下一瞬,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她的手。
十一黑眸微微睁开,漆黑的眼珠子没有焦距,直直望着虚空。
“不、不可……”
阿洛的心情一下子从天到地,又从地到天。刚才她都以为他死了,结果见他还活着,高兴还不及,就他说这话,顿怒从心头起。
“你都要死了!!还不让!!你是不是有病啊!!!”她声嘶力竭冲他喊,掩不住的崩溃与哽咽。
他应该是见了她的话,按着她的手一僵,随即便松了力道。
“没死……中毒……很快就、就好……”他语气微弱,声音又低又哑,阿洛耳朵凑到他嘴边,才清他到底说了什。
阿洛顿明白,追杀他们的人刀具上,概是涂了毒,所以他才会这样。
“你昨天还说没事的。”她吸了吸鼻子,见有眼泪滴到他额头,抬手帮他抹了抹。
十一:“无事……公主,放心。”
话音落下,他便脱力一般闭上眼,按着阿洛的手也落了下去。
阿洛心头一跳,摸到他手腕脉搏还在跳动,这才堪堪放下心。
在这石上坐到天光亮,不就去摸一摸他的脉搏,确定他还在人。直到肚子开始咕咕叫,阿洛这才打算去林子里找点吃的。十一不在,她只能自力更生了。
她不敢离开太远,怕走远了找不回,这具身又身娇弱,捉野味算是别想了,只能在湖边转一转找找野果子。
可惜找了一圈,什也没找到,最后无奈饥肠辘辘回。
走到昨晚的篝火边,阿洛眼角余光瞥见一个布包,她打开一,原是昨晚她留给十一的那只兔腿,依然好端端被放在那里。
他还特它包好了,没有叫夜里的小动物叼去。
阿洛:“……”他一定、绝对是有洁癖吧!!!
不对,他竟然没有遵守她的命令?这暗卫是怎回事,要反了天吗!?
阿洛心中止不住腹诽,但还是在肚子又一声哀鸣之,这只兔腿给塞了自己嘴巴里。
算、算了,洁癖就洁癖,她人有量不计较。
冷掉的兔腿肉并不好吃,阿洛饿很了,狼吞虎咽吃下一半,然后捏着另一半回到那块石上。
十一还是没醒,连躺着的姿势都没变一下。
她摸了摸他的额头,问他:“十一,你饿不饿?”
浓眉轻轻皱了起,男人似乎正承受着某种痛苦,额头上遍布一层细密的汗水。他张了张嘴,阿洛不见他的口型,只好耳朵贴上去,这才见他在重复着说冷。
“冷?”
阿洛纠结了好一会,兔腿肉放在一边,探手去解他的衣服。
解开衣,留一层亵衣,然后解自己的衣带,等到两人都只穿着内衣,她便费劲将他换了个姿势,从平躺变成侧躺,自己躺下去,依偎他怀中抱住他。
没有取暖的东西,她只能这样的笨方法了。
也不知是不是刚吃完东西,阿洛躺下去没一会便感到一阵困倦,她紧紧环住他的脖子,将自己紧贴在他身上,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一次醒,阿洛刚睁开眼,就对上了另一双眼眸。
男人黑眸清冷,犹如最纯正的黑曜石,一眼望去深不见底。
他无声望着她,眼神深邃幽暗,眸光却是清明而锐利的,一如她印象中那个人间兵器十一。
阿洛瞬间惊喜地爬起,问道:“十一,你恢复了吗?”
十一躺在地上,一语不发,视线从她脸上往下移,移到阿洛衣襟散乱的胸前。
阿洛:“!!!”
她一将衣服拢起,结结巴巴道,“我、我就是你说冷,你死了我就没人保护了,我才给你取暖!你、你不要多想啊!”
十一从地上坐起,缓缓道:“遵命,公主。”
他的嗓音比往常更加沙哑了,或许是刚恢复,语气也没以前那坚定有力,低沉喑哑的话语声落入耳中,心尖都好像被什东西挠过一样,性感撩人至极。
阿洛脸颊发烧,下识转移话题道:“你、你中毒昨晚怎不早告诉我?害我今天担心一整天!”
十一一边给自己系衣服,一边慢慢道:“属下的错,属下以为不会很严重。”
他的动作并不快,甚至很是慢条斯理,一点点整理好被阿洛蹭乱的衣领,不知何搞松散的腰带,甚至还从衣襟里摸出一只小小的金丝耳坠。
“公主。”他一脸平静地将耳坠递了过。
不,阿洛都知道自己的脸一定爆红,手忙脚乱耳坠抢过,往耳朵上戴的候,塞了好几次才塞去。
男人乌黑眼瞳一片暗沉,他无声垂落眼睫,不直视那满面红晕的女,缓声解释道:“属下自幼便过毒物训练,身百毒不侵,只要过一番排毒反应,就不会有事。”
阿洛还在那整理衣物,她衣服层层叠叠,各种系带多得要命,这会穿起都麻烦得不得了。
闻言别扭道:“的没事才好,我可不想死在这里。”
十一没回话,阿洛等了一会没见声,悄咪咪转头去,就见他正盯着旁边她吃了一半的兔腿,不知在想什。
她咳了两声,漫不心道:“我昨天叫你吃,是你自己不吃,我就自己吃了。”见男人转眼向她,她顿了顿又道,“还有,那一半想留给你,不过你应该不喜欢吃别人碰过的东西,等会我……”
十一突然冷不丁说:“公主,属下很饿。”
阿洛愣了愣:“啊?”
男人拿起那半个还残留着阿洛牙印的兔腿,哑声道:“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