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梗着脖子,一脸的少年意气。
急催促张彪一干人等,“债是我欠的,你们赶紧拿了我回去复命!”
张彪却把他丢在地上,一双虎目怒视着秦大柱,“我家主人与县令交好,谅你们也逃不了。”
“三日之后,去颍县城东找袁家大宅。”
“如果钱没送到……”张彪冷笑一声,“全家老小一个都别活了,等着袁家的报复吧!”
张彪等人走后,乡邻们皆散了。
秦大柱站定在原地不动。
秦宝珠见他面上毫无血色,嘴唇颤抖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双目也失去了神采,心里咯噔一声。
赶忙在他急出好歹前说,“这事包在我身上,总不能真让二哥被人捉去卖了,况且他不值那么多钱,袁家肯定不愿意了事。”
见他表情缓了缓,又低声,“我怀疑二哥是被人陷害的!”
秦大柱眉毛动了动,似乎想要发怒,但不知怎么却又是一脸的疲惫。
他摇了摇头,不想多说,“明天我去袁家道歉,你跟你娘在家待着,我带着你二哥去镇上找你二叔。”
这结果,宝珠不能接受,“给我两天的时间,至少要试一试。”
或许是她眼里的光,又或许是她一反往常的强势,秦大柱点了点头,却也没有多想。
只当是女儿长大了,不想失去二哥。
但在他眼里,女儿还是太幼稚了,根本不明白一千两白银对他们这样的家庭意味着什么。
秦大柱带着秦宏伟走了,家里只剩张氏和宝珠,晚饭都没有着落。
因此尽管张氏身心都很疲惫,还是决定带着女儿出去挖野菜。
时值夏日,草木旺盛,那树林远看郁郁葱葱,顺着小路进去更是令人眼前一亮。
“是枸杞!”宝珠惊呆了,放眼望去附近一片到处都是枸杞,而且已经临近成熟。
张氏看了看枸杞,没有在意,反而继续往前走,“这个季节已经没有嫩芽了,那些果子也填不饱肚子。”
“这些不是药材吗,不能摘了卖钱?”宝珠有心想摘了,但看看天气较阴还是歇了心思。
没有太阳,晒不干,摘了也没法储存。
张氏在前面开路,听见宝珠的话有些诧异。
“这倒是不知道,改天可以去镇上问问。”
话虽这么说,她显然没有在意,因为这边没有野菜。
两人越走越深,直到看不见村子,张氏才停下来,开始低头挖菜。
宝珠看了一眼,见是马齿苋,就没什么兴趣了。
四下眺望,忽然眼睛一亮,脸上也露出几分喜色。
“这里竟然有猴头菇!”
众所周知,野生猴头菇是一种极具经济价值的菌类,就算在古代也是珍品。
没有篮子,宝珠就扯着衣服当口袋用,把那猴头一样的蘑菇摘了下来。
刚才没看仔细,摘下来一看就忍不住皱了皱眉。
现在时节不对,这蘑菇长得也不是很好。
正当宝珠要用木系异能催动蘑菇再长一长的时候,忽然闻到了一股血味儿。
啪嗒、一滴血忽然落到草叶上。
宝珠意识到不对想控制住表情,可已经迟了。
一个人无声无息的落在她身后,染血的手扣在她细幼白皙的脖颈上,青筋暴起。
“别出声,不然杀了你。”男人的声音有些暗哑,
“你、你是什么人!?”
少女声音微微颤抖,身子都软软的倒在了他胸膛上。
但若是有人从正面观察,就能发现她眼里没有丝毫恐惧,只冰冷又认真的看着脚下另一个人的影子。
那属于另一个人的影子,比她的更高更壮,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却让她轻易判断出此人不堪一击。
夏侯彦看她抖的厉害,稍微放松了一点,却又怕她出声引来别的人,拎起她轻身一跃跳到了树上。
“不许发出声音,我问一些问题,你点头或摇头。”
男人的声音很低,不远处的张氏完全没有注意到女儿的失踪。
宝珠散了手里积蓄的异能,暂时歇了反击的心思。
刚才……似乎是轻功?
“这里是颍河县?”
宝珠迟疑了一下,在记忆中找到了县城的名字,点点头。
“最近几天,有没有一个头戴羽冠,身披咳、霞布的道士来找逃奴?”
他话说一半忽然停顿,宝珠眼尖的瞅到一抹红色被他擦掉。
空气中的血腥味儿愈发浓重了,宝珠可以肯定身后这人伤势极重,就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保持精神和体力。
但也是强弩之末了。
夏侯彦发现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狠狠咬住舌尖,直到舌尖出血,满嘴的铁锈味
“没有你说的道士,也没有人抓逃奴。”宝珠轻易挣脱了束缚,用余光仔细打量这人。
一身黑色带白金暗纹的衣服,头发仅用一根素玉簪住,除此之外身无长物。
唯一出彩的就是一双眼睛,哪怕不笑也勾人,让人看着便忍不住生出旖旎心思来。
此时这双好看的眼睛完全没有**到宝珠,她心里迅速在夏侯彦身上贴了标签——长得好看又有钱的弱鸡。
那枚玉簪纯净雪白,一定很值钱!
她无比真诚,“我帮你包扎一下。”说完不等他回答,就把他的衣服撕成条给他缠上。
顺便用异能帮他治疗伤口。
由于伤势太重,夏侯彦已经丧失了反抗能力,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衣服被撕破。
他嘴角抽了抽,宝珠却不管他怎么想,伸手就把他头上的玉簪拔了下来。
发丝如丝绸般柔顺的落下,那光泽度,比及宝珠头上发黄的杂草不知胜出多少倍。
“这个就送给我当报酬吧,不用谢。”
下面张氏挖了野菜,正到处寻找宝珠。
她顺着树干爬下去,整理了一下衣服,仰头对夏侯彦露除了一个甜笑,“谢谢你的玉簪,漂亮的大哥哥。”
说完怕他反应过来要回玉簪,转身就跑。
隐约还能听见远处张氏抱怨几句,但随着两人走远就见不着了。
夏侯彦摸了摸精心包扎的伤口,哭笑不得。
趁人之危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忽然一个人跪在他面前,“属下来迟,那母女出现时机太巧,是否要抓住审问?”
夏侯彦却忽然问道,“你说,她长得有几分像画像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