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里折射出杀气,他正准备破开阴风,打穿那人后背。
不料!
“咴!!”
兀来的马声嘶鸣让青年紧张起来,顿住脚步,心中焦急,
“坏我大事!”
原来是感受黑衣人身上的杀气,项薄又迟迟不回,那拴在矮敦子的商用马本身又不比军马,这可被惊着了,连连嘶鸣不已。
这一来,项薄从暗到明,主动全无。
“戒备!”
疤脸低声喝道。
身后的几个黑衣人几乎同时抽出腰刀,目光凛然。
“老十三!”
“大哥,交给我!”
老十三打马上前,穿过几个鬼物站立的圈子,见着了被拴在墩子上的白马。
这马到底没有见过世面,见老十三晃着腰刀,顿时惊着了,四个蹄子捉急的抬起来又落下,脖颈死命的用力,偏偏挣脱不掉那缰绳。
“老大,是匹白马,像是有人故意拴在这的。”老十三高声道。
“闭嘴!你们给我把人找出来!”
疤脸脸色阴沉。
这里有人,就意味着他们的谈话可能已经泄露,大意了!
但是,只要将那人挫骨扬灰也就一切无碍了。
………………
失了先机,项薄现在不敢妄动,好在,他还没有彻底暴露,凭借这几百鬼物和他们纠缠,也不是毫无胜算。
可接下来的一幕,让青年赫然吃惊。
原来那疤脸脱下黑甲手套,似乎是随手从脚边的套袋里扯出一张长方形黄纸,纸面泛红几个大字,如电如雷。
嗡!
这道家专用纸窜到空中,划出火光,彷佛贴在了笼罩整个村子的红色穹顶内部。
金光闪烁间,显现出本体的鬼物像被灼烧了一般,一茬接着一茬的消失。
可巧不巧,独独留下了一个五六岁大小的男童。
它因被帝流浆点化,已经祛除了一身鬼气,接下来便可进阴间,享受来世福报。
而此时的青年正蹲在它后面,这小小的身体又怎么能挡住?
“出来!”
老十三当头一喝,手里腰刀嗡嗡作响,似要饮血。
项薄暴露了,一切的算计都无始无终,既如此,便只能当面算账了!
他走了出来,手里没有武器,站在高头大马前,面无惧色。
依稀和那天的夜一样,他利用通幽之神通,投射一道虚影回到了七年前的屠戮现场。
只能眼睁睁的见着这几个魔鬼杀老人,杀卖包人,杀无辜的人,却无法阻止已经发生过的事实。
虽然未曾经历现场,可是他心境起伏的十分剧烈。
“杀了!”
疤脸和那天夜里的反应一样简单直接,丝毫不给青年人辩解的机会。
老十三却看出了端倪,略有犹豫,“老大,你不觉得这人有些熟悉?”
“见过?”疤脸大哥反问。
“见过!!”老十三信誓旦旦,“还记得七年前的那次屠城么?他好像也在......”
说到这里,他又皱眉,彷佛觉得不可思议,“可是怎么可能?那一夜不可能有活口。”
项薄笑了,听着老十三的话,心里更加笃定,这些人是凶手无疑。
至于他自认为见过他,那不过是一种心灵感应,一种虚影载体的投射罢了。
就像是很多人总觉得,有些正在发生的事情以前经历过,其实这只不过是大脑重复记忆,让你误以为这事情以前发生过。
实际上,项薄去到七里镇的时候,那剩下的只是白骨骷髅,凶鬼恶煞,而他观七年前的场景,也不过是他利用通幽幻化出来的场景。
既如此,老十三如何能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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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秋凉如水,这打麦场却有些肃杀,滴滴答答的雨声恰到好处的前来助阵,模湖了青年身影。
他决意先发制人,既然手里无剑,那便赤手空拳。
想起那七里镇的卖包人,那男童,项薄便将眼前这些人当成了妖怪。
既然是妖怪,那就该上路了!
砰!
得益于伸缩如意的神通,项薄胳膊拧成了麻花,拳头大的和锤头一般,当头一拳便是将老十三胯下军马打的头颈撕裂。
马匹来不及嘶鸣,便轰然倒地!
一拳之威力,恐怖如斯!
“找死!”
老十四见此,粉白的面首从黑斗篷里探出来,眼睛居然是黄色的,吐出来的芯子如长蛇一般。
青年打完一拳便知身后有险,甫一回头,当即思量,“这人怎么生的和妖怪一个模样?”
唰唰唰!
不过眨眼之间,所谓老十四居然连砍三刀,项薄没能躲开第三刀,右侧臂膀被豁出一道口子。
因在青城被下过毒,项薄缩头滚地之后,第一时间自然是看了一眼伤口,整整齐齐,丝毫没有黑色入侵的痕迹,这才心中大定。
“哦?”
许是没想到青年还能躲过去,老十四翻身下马,步步紧逼项薄。
谁料,身后传来老十三的声音,“你退下,他是我的。”
这老十三十分恼怒,胯下军马跟了他十多年,而他极负盛名,居然在一个毛头小子面前栽了跟头。
这若是传了出去,怕是面子无存了。
相比于面子,他更想将青年活剥了皮,覆在马背上,给它陪葬。
没什么废话,老十三的刀耍了起来!
男人似乎有一套顶级的刀法,随影绰绰,刀光所到之处,招招致命,若不是项薄身体伸缩如意,怕是要眨眼间被砍成肉酱。
僵持了一阵,项薄越发适应男人的刀,心中定下来,他倒是不怕这人了,只是怕身旁的那几人。
他之所以示弱,便是不想给他们出手帮忙的机会。
“他的刀快,那我便利用一下!”
项薄心中计较,忽然定在地表,任由那钢刀直削下来。
“结束了!”老十四一旁笃定。
不想,青年蓦然抬头,胸膛鼓动的如风箱一般,呼呼呼,大风伴着火焰从口中喷出,那刀瞬间变黑又变红,和被锻打的铁器一般滚烫。
老十三猝不及防,迎合火球碰了个正着,面相上被烧焦,手也托不动那钢刀了。
双手似乎被什么东西活生生绑住了,低头一瞧,竟然是那青年的手指。
他的手指伸长了和藤蔓一般,将自己的双手手腕牢牢固定住,紧接着,那刀面绕着自己手腕转动。
嗤拉的一声!
刀已经被烧的通红,遇到了人的皮肉自然顺畅无比,便可以轻松划开。
尤其是脖子这交汇动脉血管却又少有骨头的部位。
像是斩开了一张薄薄的纸,老十三立刻人头分离!
“哈?”
他或许是没想到,瞪大了眼睛,这一幕像极了那一夜被斩头的卖包人。
“原来头离开了身体,人居然还能有刹那的残存意识,足以看清楚仇人模样……”
老十三头颅落地后打了几个滚,很快被夜雨打湿。
一切来的快,无论是疤脸还是余下的三个人,全都看傻了!
“老十三死了!”
“他……他杀了十三哥!”
“杀了他!给十三哥报仇!”
………………
青年一击得手,心中却没有多少得意,没有了斩妖剑,他的诸多手段根本使不出来。
虽然杀了一个,可是也暴露了他的绝技,对手必定有所防备。
况且,他之所以能得手,得益于他处处示弱,这让那老十三轻敌大意,又让那些旁观的误以为自己不敌,所以才没有出手帮忙。
眼下,事情忽然棘手了!
包括疤脸在内的黑衣人各自下了马,双腿弯曲压低重心,将他团团围住,清一色的左手九寸佩刀,右手五尺腰刀……
“组合技!”
项薄皱皱眉,四下寻找破绽。
或许是青年斩杀老十三的手段惊人,四个黑衣人各自占据一角,却不着急围攻,许是要试探。
夜雨瓢泼而来,打湿了众人的面和头发以及浑身的衣裳,但是依然僵持和对峙着。
所有人似乎在等一个信号……
卡!
雷声乍响!
这便是信号……
“动手!”疤脸低沉。
夜雨沉沉,天边浓雾滚滚,宛如吞天的野兽压下来,空气忽的黏浊,惹人透不过气。
急刷刷的雨滴如箭头打在五个人的身上,但是无人在意。
青年得了老十三的刀,用的不是很趁手,况且对面刀光闪烁,密实的和天罗地网。
他很快便落了下风!
这一刻,他心中懊悔,段大哥直言要将那传承自上清门的剑法传授给他。
可他偏偏不愿无功受禄,非得来这里走一趟,找到那赫连氏才肯。
这不,决策失误了……
这本来能用的上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