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明目张胆的说出计划,男人显然对自己的实力十分自信。
“休想!”
项薄提手就是一剑,想要将另外一个给留下来。
不料,
提着刀的汉子动作快的紧,只一拔刀,刀剑硁硁作响。
项薄吃了一惊,眼前这人有些手段。
一记进攻未果,他迅速变换手段,使出了十八路剑法的霸道剑法。
“好剑法!”
那人也看的出来项薄剑法不凡,随即同样用出他横贯江湖的刀法。
招式古朴厚重,一挥一动之间有着山岳的气势,看的青年嘴角上扬。
他行走江湖多年,见过不少的江湖客。
泰半都是些学了一招半式的,或者凭着一腔勇武的,想这人有明显的武学传承的,倒是很少见。
若是要论一下品级,这人的武学根基不输于段青云。
入了正道,那就是大侠级别的,入了邪路,那就是大盗。
这样的人出现在天北城,项薄是有些吃惊的。
硁硁硁!
剑光闪过后,两个人分开而立,未分胜负。
项薄年轻,才十几招而已,他大气都不出喘,对于方才的决斗饶有回味。
而对面的男人也大呼过瘾,他见项薄穿着天北的学子服,本没有放在心上。
不想,
这青年好能打!
天北学院的不都是靠着一张嘴口吐芬芳克敌制胜的么?他心想。
虽然欣赏青年的实力,
可当下脱身最为要紧,于是他对着另外一人说道:“你等我信号,快走!”
“呵,哪里走?”
这屋子就只有一个门,一个脑袋大小的铁窗户。
他守在门口,那人带着梅亭弦哪里走去?
“青年,刚才没有分出胜负,再来!”
轰!
刀锋倏然而至,青年侧身一记苏秦背剑挡下,随后便是一剑刺向对方腋窝。
这一剑来的刁钻,是项薄几乎背对着使出的。
他的手臂和旁人不同,可以随意扭曲。
因此才能甩出这一剑。
这一剑没有多大力道,但是正中那人腋下穴道。
嗤!
腋下筋脉被挑破,血液崩出,汉子登时心惊,急速向后撤步。
他的眼里有惊恐,眼见着青年的手臂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弧度弯曲。
这还是人么?
他忽然意识到,这青年或许真的能留下他们两个!
“走!”
轰!
周围都是石头砌成的墙头,但这男人居然用尽浑身的力气,浑如一头野兽,肩膀狠狠的靠上去。
轰隆!
墙面瞬间裂开一条缝隙。
项薄即可动手,扬起手里的剑带着剑气呼啸而至。
却见那人将手里的刀靠在身前,和青年的剑一接触,便引着交错的力量撞到了墙面。
轰!
剑气刀气夹杂引起的爆炸轰出一个洞口。
“多谢啦!”汉子一拱手,迅速示意另外一人将梅亭弦扔出去,而后自己也钻了出去。
项薄欲转身从门外追去,不想后面的刀锋和山海一般压过来。
他只得接招,面色焦急。
“放心,他会将人安全送回去。”男人开口说道。
项薄看了一眼洞口消失的两人,结合之前听到的谈话,已然信了一半。
“为什么绑架?”他停下来问道。
直觉告诉他,面前的这个男人或许事出有因。
“绑架?谁说这是绑架了?只是问话而已,或者可以称之为友好的交流。”
“头套摘下来,让我看看你是谁!”
项薄实在好奇,这俩人也是奇怪,抓了人又给放了,这不是闲的么?
“呵,这可不行!”
“那就手上见功夫!”
“来!”
硁硁硁!
刀剑斩杀的声音又传来,本就不大的小屋很快承受不住两人的轰击。
摇晃了几下,轰然倒下。
尘雾汹涌散开后,
青年负剑而立,那人早已经不见踪迹。
.........
梅亭弦醒来。
方才发生的事情像极了一场梦,可那感觉太过于真实,不像是假的。
怎么办?
是不是要告诉老师们?
他看了看自己的位置,这不是在厕所坑里蹲着嘛,难道真的只是我睡着了?
无数个问号在他脑袋里浮现……
忽然,
外面有人敲门,弱弱的一声,“有人嘛?”
“哦哦,这就好了!”
梅亭弦走出去,看到一张面黄肌瘦的脸,而这人他也认识。
或者说,放遍整个天北学院,谁不认识鹌鹑?
他以前好像过的不怎么好,总之第一次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的时候,面色蜡黄,明显的营养不良。
如今在学院的生活要比外面好多了,可也不怎么见他长胖些。
梅亭弦下意识的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就准备让开位置。
怎料,
这被大儒程心安赐名的鹌鹑一直盯着他,像是在看一件新奇事物。
“我脸上有东西么?”他迅速用手擦了擦,结果真的擦下来一些油乎乎的东西。
“哦哦,谢谢!”他点头道谢,随即转身就走。
殊不知,
鹌鹑没有进茅房,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梅亭弦消失的背影,摸了摸下巴,眉头皱了皱。
过了一会,鹌鹑这才走进茅房。
一个澹澹的声音响起,“你要杀的人已经死了……”
从茅坑里远处一条恶心的蛆虫,化成人形。
鹌鹑没有说话,仍在思考。
“你听到没有?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所有的金子都已经被我转移了,你以后再也不能要挟我了!”
鹌鹑默然不语。
“你!!!”蛆虫怒了,但又无可奈何。
若不是这鹌鹑的身上有大儒程心安赠与的护身铁书,早就把他给弄死了。
可现在,它一再受制于人,而他一再得寸进尺。
蛆虫受够了,它想到了那个曾经告戒它的青年!
那天青年之所以没有杀它,是因为它没有做过坏事。
可现在它杀了人,心里害怕了,所以要赶紧走,离开天北城,距离那青年越远越好。
又知道鹌鹑绝不会轻易放过它,所以提前转移了所有金子。
这一下,它不怕了。
看着鹌鹑露出狰狞的口器,很是凶狠。
他在这个少年面前终于直起腰来,扬眉吐气一回。
望着面前脑袋不怎么聪明的蛆虫,鹌鹑叹了口气,终于开口,“哦,是么?”
说完,他手里出现一块金子,沉甸甸的,金灿灿。
蛆虫生**金子,尤其是那种色彩令它着迷。
顿时俩眼变红了,这是贪婪的模样,甚至于不存在的舌头舔了舔,口器里流出口水来。
可下一秒,
它忽然怔住。
那金子的背面居然刻有一个字,李!
这是天北城通行的金子,官府发行!
这不是藏起来的那些金子么?
“你……你从哪里找来的?”它指点着,两条软塌塌的手臂哆嗦着。
鹌鹑微微一笑,左手手指轻轻在金子上面划动,“你埋在哪里,我就从哪里找来的的。不过,现在已经不在了。”
“你把它们弄哪里去了?”蛆虫虽然不怎么聪明,可也猜到了,它的金子现在都在这少年手里。
于是它万分惊慌,手足无措。
“你听我的,再杀一个人,我就给你!”鹌鹑低声说道,虽然他已经察看确定周围没有人,可依然谨慎。
蛆虫迅速萎靡不振,一副哀求的模样,“你饶了我吧?你之前说过,杀两个人就可以了。现在他们都死了!”
“不错!我是说过这话!”鹌鹑话锋一转,“但,这两个人是死了,可荆文龙是你杀的么?”
蛆虫闻言大惊,“你什么意思?”
鹌鹑摇摇头,“你这样的脑袋也想湖弄我?我让你杀人是在清晨,可荆文龙昨夜就死了。你当我不知道?”
“你……”
蛆虫一时间无话可说。
因鹌鹑说的没错,时间点对不上。
它也觉得奇怪,这荆文龙怎么提前死了?
而且今天看了死法,居然和费文轩一样,这是自己的作桉手法。
难道自己昨夜提前杀了他,又忘记了?
蛆虫也知道自己生而为妖,脑袋不怎么灵光,有时候做过的事情可能会忘记。
可杀人这种事情不一样……
那天化成虞美人勾引着费文轩到了荒郊野林,也是那家伙好色至极,一整夜不肯离去。
怎么能不被冻死?
可这个荆文龙是咋回事?
“那个……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蛆虫嗫嚅道。
“这我不管,总之人不是你杀的,那就换一个人!我决定了,你现在要杀的人是……”
“梅亭弦!”
…………
不知怎的,
经历了今天的事情,梅亭弦总感觉身后有人一直盯着。
可每次回头去看,怎么也发现不了。
他本就是专职读书的,从来也没有修行过,所以没有能力保证自己的安全。
本以为学院至少是安全的,可现在……
于是他决定修行了。
学院里所有学子的修行必须要提前登记,这其实也就和大儒朱潜报备一声。
因此他一路来到了大儒朱潜的教员室。
正准备敲门,忽然看到一团青色的光芒直冲云霄,而后整个房间似乎被一团穹顶笼罩。
紧接着,里面传出澹澹的声音,“多谢恩师成全。”
这声音听着耳熟,他没有向前,只是在原地等待。
不一会,
李牧年打开门走了出来。
梅亭弦感觉这人和以前不一样了,浑身散发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气质,这和他以前永平王爷的那种气质截然不同。
好像这种里有一些霸气,自己看到的时候,脚步都动不了了。
这好像是修为的力量!
大儒朱潜也跟了出来,“健安,切记,十日内不可过度操劳身体,等到浩然正气散开到了你的四肢百骸,便可以了。”
“学生谨记!”对着大儒朱潜拱手躬身,李牧年缓缓离开。
梅亭弦急忙忙走到朱潜面前,“老师,我想要修炼!”
“哦?”
朱潜略有些惊讶。
要知道按照惯例,每一个进入天北学院的弟子都可以修炼。
甚至于都不会问他们个人的建议,自动给所有人备注可以修炼的信息。
唯独这个梅亭弦主动找到自己,告知他不想修炼,只愿意纯粹的读书。
彷佛是为了突显自己的个性。
朱潜没有劝他,他们都是成年人,都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可今天他又来要求重启修炼,
这就让朱潜有些看不起了。
“跟我来吧!”
他澹澹的说道,转身走进屋里。
梅亭弦跟了进去,他没有察觉到老师有不满的情绪,心里松了口气。
但刚走进屋子,忽然感受到强大的压迫感。
房间里满是青色光晕,凝而不散,缠绕在房梁上,扑在窗户上,落在地面。
“这是刚刚给健安开天门留下来的气息,你没有修行过,不适应很正常。”朱潜开口解释,随后一招手,整个屋子里的青色光晕迅速消失不见。
亲眼看着那一团团的青色气息凝聚成了一个光球,落在大儒朱潜的手心,梅亭弦看的神奇,他从未觉得修炼如此神妙。
看来自己以前太无知了。
人永远挣不到自己认知以外的钱,这是有道理的。
梅亭弦将自己束缚在读书这一条路里,看不到修炼的神奇。
实际上,
修炼到了一定的境界,人体可以得到开发,人类的记忆里和身体都将会得到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梅亭弦当初要求取消修炼的举动,才被人看成是土包子。
“正好今天你来了,这团气就给你吧。”修炼有时候也讲究缘分,梅亭弦正好出现在这个节点,也算是歪打正着。
没反应过来,梅亭弦忽然感受到一股清凉的气息冲进体内,身体痒痒的。
朱潜拿出一个竹简,“我已经给你注册登记,从今天开始可以修炼,你可以和你学堂里的教员说一下。”
“哦,对了,刚才给你这一团气息,暂时封存在你的体内。这是开天门留下的气息,等到你修炼到立身,大约可以使用了。”
梅亭弦感受着身体里的变化,对着朱潜千恩万谢,这就刚要离开,却被朱潜叫住了。
“你今天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忽然想要开始修炼,梅亭弦必定是经历了什么。
梅亭弦有些惶恐,内心里不敢撒谎,只好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好在朱潜没有使用言出法随,不然他一定将刚才的事情全说出来了。
“记住,作为天北学院的弟子,无论遇到了任何事情,都可以说给我听。为师必定护佑你们周全。”
这一番话出口,可谓是康慨激昂,教师恩德尽显。
梅亭弦顿时感动的几乎要哭了,不禁有些后悔刚才有所隐瞒。
当下一咬牙,准备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全部交代。
正此时,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走进来的是大儒程心安。
见到梅亭弦在这里,程心安愣了愣,随即笑着说道:“朱兄,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但是没办法,有件事必须要你帮忙。”
梅亭弦被打断,一时间无语。
而朱潜见程心安来找自己帮忙,还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又有学生被......”
顾忌到有学生在这里,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程心安迅速摇头,“这倒不是,但是已经有线索了,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事。”
“好,那我们走。”
两位大儒一阵风似的离开,留下梅亭弦在风中凌乱。
............
天北学院后方,
一片又一片的小山包林立,但此刻已经全都被挖开,露出一个个洞口。
洞里空荡荡的,仔细看的话,能看到一些微弱的金黄色。
除了两位大儒,
还有诸多捕快正在用铁锹和铁铲继续挖掘。
最先头的几个捕快甚至都带着口罩,捂住了口鼻。
“怎么一股子屎臭味?”朱潜微微皱眉。
程心安无奈道:“这附近都是这个味道,因这里连着城里的污水排放。”
“那这味道也有点奇怪,这些地方里怎么也有?”他指着那些小山包。
“呵呵,挖出来一些散碎的金子,都有这个味道。”
说完,程心安对着远处的一个捕快招了招手,那捕快放下手里的锄头,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你们头呢?怎么到现在还没来?”程心安双手背后,有些不满。
那王洪作为捕头,该是第一时间就出现在现场的,结果到现在一直隐身。
程心安有理由怀疑这家伙翘班了。
那捕快面皮抖动,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大人,王捕头家里有点急事,很快就过来。”
“等他过来,咱们都忙活完了!!”
“大人别着急,有什么想要问的,可以和老家伙我说。我当捕快几十年了,多少有些经验。”
这是个老捕快,年纪约莫五十多了,算起来要比眼前的两位大儒还大,人们都称他魏老。
程心安语气缓和了些,作为读书人,尊老爱幼是基本美德。
“那就麻烦了。”他拱拱手。
“不敢不敢哟。”
魏老受宠若惊,急忙也拱手。
“魏老,这些山包里怎么会有金子?”一旁的朱潜发问。
拍拍手,又在衣服上抹了一把,魏老回答:“看模样像是有人在这里埋藏了金子,但是最近又给取走了。土壤是翻新的,也就这一两天的事情。”
“想不到有人在我们天北学院后面埋了这么多金子,呵呵。”程心安望着一片片的山包,问道:“所有的加起来大约能有多少?”
“一个山包大约有五十两,此间至少也有上万两黄金。老捕快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这么多钱。”魏老点了一根烟杆子,见两位大儒不介意,索性在旁边蹲下来。
“能有这么多?”饶是有心理准备,程心安还是心里震动。
“你们这么多人尚且需要几个时辰才能挖出来所有山包,那人是怎么做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