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掉一只恶鬼,口袋里的电话声响起。张小九一惊,感受着外套的震动感,心里又是开心又是紧张,她以为是钱汉辰回来了,因为没人知道自己的号码,当初这个电话还是钱汉辰在时为自己准备的。
却没想到拿出来,手机屏幕上显示陌生号码。接起来听到对方的声音,张小九才想起来,是前两天帮了她的小警察。
“张大师,不好了~”电话里传出男人哭丧的声音。
张小九皱眉:“怎么了?”是她做的事被发现了?
“您不是说不要摄像头拍到你吗?可是我们警局的人在查记录的时候发现了你的身影,我老大对我严刑审讯,说那案件还有疑点!”
“……”张小九:“那现在该怎么办?要不然你去向你长官解释一下好了,需要我出面吗?”她边说边收拾竹篓,还真有要去的打算。
“额……这个我已经解释清楚了,但是意外的发生了另一件事,还请你帮一下忙好吗?”
“什么事?”
“事情是这样的……”
小警察叫张小九协助自己办一件案子,实际上这个案子的原检察官是他的上司,这次看到张小九才觉得突破有望,因为张小九长得像嫌疑犯的妻子。张小九问过既然都有怀疑人选问什么还没查出来,却得知那个嫌疑犯是一个“精神病”患者。
小警察偷偷说,说不定根本不是精神病,也许是灵异事件。
……
马可精神病医院的病房里,一个男人身上裹着束缚衣,正坐在一张金属椅子上等待着什么。他的瞳仁在额前碎发的缝隙间闪着寒光,头发因为缺少打理显得凌乱不堪,厚厚的胡渣如砂纸般贴在脸上。
铁门“吱嘎”一声打开,一个肥胖的警卫和一个女医生走进了房间。那个医生坐在男人的对面说:“李芫,你好。我叫张小九,新来的医生。”张小九介绍时,那个警卫绕到了李芫的身后,右手握着腰间的警棍恶狠狠地盯着他的背影。
李芫没吭声,但他眼中的寒光闪动了一下,他似乎在盯着张小九的脸。
张小九不以为然,她接着说:“过去两年里,马医生对你一直采取比较严格的监管。其实我觉得大可不必这样。你说呢?”她脸上浮起微笑,红润的双唇晶莹剔透。但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担心这台词没背好。
“你叫什么?”李芫的声音冷得像冰层下的河水。
“我叫张小九。”张小九再一次介绍自己。
“你来取我命吗?动手好了……”
在张小九想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神采奕奕的老人走进来,坐在了张小九的身边。他就是李芫的主治医生马建国。马医生是这家医院的院长,他总是西装笔挺,油光满面,头发梳理得光彩照人,乍一看没人会相信他是一个六十多岁的人。
他是来例行公事的,简单问些问题就会离开。对于李芫,他早就放弃了,从李芫第三次用头撞断自己的鼻梁开始。他觉得李芫这样的家伙,只要穿好束缚衣看管得当,在这医院住上一辈子又有何妨,反正自己就要退休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坐下后,在桌面摊开了几页资料,不耐烦地说:“今天很听话啊!”说着他看了一眼胖警卫,警卫默默地对他摇了摇头。
“今天的确很意外……”李芫始终盯着张小九的脸。
“你仍然能看见它们吗?有没有其他的新东西出现?”马医生拿出一个录音器,放在了桌子上。
“不,仍然是那些树。”李芫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上的红色藤蔓。在他眼里,这个医院的地面、墙壁、天花板上,都长满了某种红色怪树的藤条。
树?张小九警醒,暗暗掐诀,只是现在自己因为装作医生身份没打符纸。难道这家精神病医院有树妖?
“还有怪物出现吗?”马医生接着问。
“这几天没有。”
“好吧!今天就到这儿,下周见。”说完,马医生拿起桌子上的东西离开了,看上去迫不及待。
警卫和张小九把李芫送回了病房。他的房间里长着一棵红色怪树,它的树干直通天花板,像是要破顶而出,如一根天然的柱子立在房间的中央,粗壮的树根裸露在地表,墙壁上的藤蔓长满了白色的小花。
警卫除下了李芫的束缚衣,锁上了门,而张小九却没有离开。她观察着房间里的陈设,盯着这个奇怪的男人说:“你都可以看到些什么?”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柜子,看上去肮脏不堪,显然这里的人都不太喜欢李芫,包括清洁工。李芫靠在墙角,冷冷地问:“你怎么不走?”
“我想多了解一些……额,病人的情况。”她一脸淡定的拿起床头一张照片,却不着痕迹的观察这所病房,只可惜没什么特别的,没有鬼气,也没有妖气。
手上的照片已经褶皱,上面是李芫和一个女人的合影,上面的李芫和现在靠在墙角的李芫简直判若两人,而那个女人竟然和张小九长得一模一样。她惊讶地问:“她……这就是你妻子?”
来得时候那个小警察已经说过了,但真见到还是有些惊讶,张小九要不是听自己师傅说过她血亲命薄,还真会怀疑那是自己的姐姐或者妹妹。
“对!”李芫点了点头。
“怪不得你之前那样说……我真没想到,居然……”
“我也没想到!”李芫突然打断她说,“自从那天之后我就一直被这些怪树困扰着,它们每天都在生长。”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张小九看了看四周问。
“你没看资料吗?”
“看了,可我想听你说。”她放下照片坐在了床上。小道士一脸严肃,看着比警察还严谨。
“那天,我带她去城外磬山的一片森林散心,之后我们走散了。我……再也没能找到她……”李芫面无表情地说。
“你妻子有病,你为什么要带她去那种地方?”
“正因为有病,我才要让她散心……这个问题你们都问过无数次了。”李芫突然喊道。
“好吧,我该走了。”
张小九掏出钥匙打开门,她本来就是出家人,没那么多好奇心,况且,这人刚刚身上流出一股煞气。
出门的时候张小九还看到这男人走到床前,拿起那张照片,然后摘下了一朵树藤上的花,似乎在回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