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了几秒钟之后，厉律在凳子坐了下来，看着面前的厉豆豆和李。
刚才厉律进行视频通话的过程里，这一人一鬼都因为好奇也凑过来看了几眼。
“怪吓人的。”同为鬼怪的李率先发言，表示自己受到了惊吓。
厉豆豆比较淡定，坐在桌边托着腮，说：“还行，有点像烤出来的茄子皮，表面挺丑的，但瓤子真的好吃。”
“呕~”李顺着厉豆豆的话往下一联想，忍不住就干呕了出来。
厉豆豆看了他一眼，敲敲桌子，语重心长地说：“大李子啊，有点身为鬼魂的自觉好吗？哪有鬼魂恶心干呕的？”
“有啊，我就会。”李无辜地说。
这时桌面传来一声“叮咚”，厉律的手机微信来了新消息。
厉律拿起手机看了眼，原来是刘善发来了位置分享。
“这地方在城南近郊，正在规划改建，附近应该都在拆迁才对，怎么会有医院？”厉律看了位置，忍不住就茫然了。
要是换在平时，他也不会了解这个远离市中心的地方。
不过挺巧的，最近公司刚中标了一个还建房改造项目，地点就是城南近郊这片，近期公司还准备组织技术员去做现场踏勘。
厉律沉默着想了一会，觉得要把这个现场踏勘给提前提前了。
……
第二天就是周五，因为新项目的关系，厉律所在的造价一部又变得忙碌起来。
刘昭和周小嘉已经恢复了正常，看样子已经摆脱了凤龙轩事件的阴影。
不过当初操碎心的苏乾却没打算放过他们，忙里偷闲的时候还会拿这事开玩笑。
“啊~我爱他~啊~我不介意他是男是女~啊！……”
苏乾一脚蹬在椅子上，张开双手，用一种夸张而猥琐的样子复述刘昭和周小嘉当初不理智时，所说过的那些胡言乱语。
周小嘉埋着头不做声，为自己当初的样子羞到爆炸。
刘昭就比较猛了，直接抓住苏乾就摁桌上修理，顿时一部办公室里一片鸡飞狗跳。
“救命救命，律律救命！”苏乾扛不住刘昭的修理，连忙朝厉律求救。
厉律戴着眼镜，埋头于图纸当中，闻声抬起头，看了看，然后对刘昭说：“往死里打。”
于是对面观战的韩芳就咯咯直笑，眼镜都笑歪了。
这次的新项目还没有正式开始，所以公司没有安排周末加班。
到了傍晚五点半，厉律便准时下班回家。
经过生鲜超市的时候，顺便买了点蔬菜瓜果和肉，带回去做晚饭。
李很尽职，接过塑料袋就一头扎进厨房收拾起来。
“今天太阳太烈了，要不今晚我自己做饭吧。”厉律边松了松衣领，边对厨房里如八爪鱼一样忙活开的李说。
厨房窗户朝西，尽管玻璃已经用挡光布处理过，但是热度不减，李虽说是成熟的一级鬼了，但厉律还是担心他勉强。
“没事没事，不让我做饭我会疯掉的。”李操控着满头长发，飞快地清洗着蔬菜。
哗啦啦的水声里，他脸上几乎能放出光来。
要论起生前，李确实是过惯了被人伺候的日子，毕竟也是个事业有成，不动产不计，光存款就两百多万的小土豪，别的奢侈待遇享受不起，照顾饮食起居的保姆还是请得起的。
不过自从做了鬼，不用生意场上操心应酬，一下子就无聊起来了，所以当初除了报仇就想不到别的事，一度有些疯狂。
现在不一样了，能做饭，能打扫卫生，生活真充实啊。
做生意发达以前，他也是苦日子里摸爬出来的，打扫做饭这些事虽然手生，不过做了几次就熟络了。
他现在已经完全让自己脱离苦大仇深断头鬼的设定，开始朝一个退休老爷子发展。
做做饭，打扫打扫，最好还能带带孩子。
“律哥，你也二十四岁了，考虑结个婚呗？”想到带孩子这茬，李就把目标放到厉律身上，想撺掇他从结婚开始。
婚都结了，娃还远吗？
然而厉律摇摇头：“还没打算呢。”
李于是摇摇头，认真地催起婚：“你都二十四了，老大不小了，再往后拖，人家女方就会觉得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所以大龄未婚的。”
二十四算大龄了？厉律脑子紧巴了一下，然后说：“你活着的时候不是都二十七了吗？也没结婚。”
李被堵了一口，但是不想放弃带娃的梦想，于是昧着良心说：“我这不是成大龄剩男了吗？二十四的时候不着急，二十七的时候没人要了，不然你以为我不想结婚？”
“这样……”厉律真的被吓了一下，脸色都不好看了。
他不像别人家，多少都有爹妈在背后出出建议，讲讲经验道理，他爹妈当初离异后，除了逢年过节打打电话慰问，基本就没什么消息。
这时忽然被年长三岁的李提及婚姻大事，并且扬言二十七岁就算大龄剩男，即使存款两百万都没人要，忽然就真有那么点小慌。
“你不要带偏我老哥，他要是来个饥不择食，随便找个女的做我嫂子，我第一个拿你祭天。”厉豆豆从卧室走出来，边吃冰棍边威胁李。
李嘿嘿一声，关上厨房门专心做饭去了。
厉律小慌一下后，倒很快想通了。
婚姻这个事不能急，得先给自己和豆豆挣够至少五十年寿命才行，不然一切都是浮云。
“豆豆，把图鉴拿出来，我有事要问。”
“嗷。”
厉豆豆飞快地请出地狱图鉴大大，小心翼翼把它供在桌上，然后十分轻柔地打开。
图鉴立起来的屏幕闪烁了几下，分成两个对称的框，左边的框里是分别命名为人类、鬼类、怪物的三个文件夹，而右边则是用于交流沟通的对话框。
[又没有打到鬼，叫我出来干嘛？]
自从熟悉之后，这台地狱图鉴就越发嚣张起来，如果它有脸，恐怕鼻子已经昂到天上去了。
“有几个问题想弄清楚。”厉律在地狱图鉴面前坐下，一手撑在腿上，一手横在图鉴面前，道：“有一只叫凤轩的怪物跟我说，普通‘拾荒徒’阶的地狱刑者都没有杀人权限，而且还会被人杀，这是真的吗？”
[不错，是只很有见识的怪物，普通地狱刑者没有杀人权限，而且被普通人伤害之后也无法利用防御加持自愈。]
果然他们是具备特权的，厉律和厉豆豆相视一眼，眼里都有些小激动。
厉律稍微沉淀了一下情绪，然后接着问：“那我们为什么能有特权？”
[因为你们走运，被分配到了一台地狱绝无仅有的特权级地狱图鉴。]
即使没有长脸，此刻地狱图鉴的骄傲与自满也仿佛能从文字里透出来。
“那除了刚才的特权，还有其他更牛x的特权没？”厉豆豆一个激动，凑上前追问。
原本这种欲求不满的问题，按照地狱图鉴的尿性，肯定是先嘲讽一波，然后无情否决。
但是这次不同。
[有，而且牛x大了。]
地狱图鉴弹出一行白字，竟然是肯定性的。
然后这行字消退，又弹出另一大段字：
[普通地狱刑者只有七阶，顶层第七阶对应100年寿命，但你们有第八阶，对应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