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杰里很早就醒来了,虽然他能感觉天色亮了却仍把双眼闭得紧紧的。
“那是个梦——”他非常确定地对自己说,“我总是梦见那个老妇人,她到底是谁?她总是出现我的梦里,咆哮着让我救她,不谷——”他揉醒了眼睛,立马看见一个绿影慌慌张张地走进来。
“歇里,你现在才醒嘛,正式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耳边传来贝特的声音。
“好消息!”杰里随口说。
贝特穿着那件绿色外套,手里提着一个绿色的行李箱走进来。
“哈,好消息就是今天我要送你去学校——”他拉长了腔调,似乎在等着杰里做出反应或者大笑一场。
但是——杰里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坏消息呢?”
“坏消息就是当你听到好消息时,好像一点也不开心,还有一点儿郁闷!”
“我早就知道了,”杰里迅速跳下了床,“贝特先生,我们快些准备吧,马上出发!”
杰里走进酒馆客房的厕所里,迅速洗漱,随便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领走出来。
“现在已经快9点20分了,我们本来计划好在今天6点30分出发,开往霍格莱斯的火车通常会在十点钟启动——”贝特还没说完,突然打了个很响的喷嚏。
他似乎忘了刚才说的话,开始喃喃:“天气好像有些冷了啊,歇里,我们要不要多带点衣服,路上一定会非常冷。”
贝特刚说完,又打了个喷嚏,走到他那个绿色行李箱前,拉开了行李箱的拉链,开始数起里面的衣物,没完没了,仿佛是他去学校报到而非杰里去学校。
杰里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把箱子里的衣服都倒出来,拿起来开始数:“5件,10件,15件,16件,17件......”声音如机器般颤动,没有停下来过。
“贝特——贝特先生!”
“什——什么?你说什么?”
“你忘了十点钟的火车吗?”杰里问道。
“是啊,那是你的火车,我的火车是中午1点钟才启动。”贝特说着,向杰里咧嘴一笑。
“你说什么?!不,老不谷在哪里?我要找他问个清楚!”
“厄里多和海莉恩已经出发了,他们有重要的事要一起去办,杰里,快些准备好,我顺路捎你一程,凯斯蒂小姐正在火车站等我呢!”贝特说着,带着神秘的笑容。
昨夜入睡前,杰里还在想贝特也许只是表面上吊儿郎当,老不谷让他陪自己一起去学校,一定是有他的理由,但现在他觉得昨夜想的那些都得推翻重来。
凯斯蒂小姐是谁?贝特该不会瞒着不谷,中途反悔又改为去见凯斯蒂从而抛下了自己吧!杰里忍不住抓了抓头发。
杰里的心情乱极了!他用力搓了搓鼻子,听见了一阵呼噜声,张无为还在瞌睡中!
他把放在床头的霸王魔杖8000顺手拿起,心里想着没什么东西可以带的,他的行李箱都丢了,干脆这样轻装上阵。
这时,贝特提着他的行李箱走出门去。
过了一会,贝特的声音在门外着急地响起:“歇里,快点!我们马上出发!摩登等不及了!”贝特催促杰里出去。
砰!杰里一跺脚离开了房间。
贝特带着杰里穿过酒馆的咖布兰砖墙。
星期一,晴空万里,他们从酒馆出来。
贝特颤抖着手把一支拖把架起来,他告诉杰里带布条的一端是尾巴,倘若它被扯掉了,【摩登拖把】就不起作用了。
贝特说完,把他的行李箱用一根绳子系在拖把的尾巴上。
“这次一定可以,没问题的,歇里,希望你不要害怕,”他说着,“明白我为什么不早点叫你起床了吧?它的速度用不了十分钟——我觉得我们就能到火车站了。”
“你确定可以吗?”杰里担心问道。
“没问题的,我考虑了几十遍掌握它的力度,歇里,请放心地把你交给我吧!”
“我希望你再——想想,”杰里皱着眉头说,“实在不行的话,我宁愿走着去!”
杰里说着,看着他玩弄着他的拖把。
“走着去?歇里,你不要开玩笑了——有个交通工具总比没有好……”
“这个玩意儿怎么坐上去?”
“抬高你的臀部,这样,就像骑马一样。”贝特说道,“来吧,歇里,坐在我身后,就像真的在骑马一样。”他说着,把位置往前面挪了一挪,示意杰里骑在拖把的后半部分。
“我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要选择一支拖把呢?我真怕它会在空中把我们都甩下来!”一个突然的、担心的念头从杰里脑中一闪而过。
“抬起头——杰里——出发——你只要抱住我的腰或抓住拖把的中央就行了。”他加了一句,因为杰里尖叫一声让他担心地回头看了一眼。
“好了,摩登拖把,出发吧!”
“啊——啊!歇里,我们飞起来了!”
“贝特,你的技术靠谱吗?我怎么感觉身子一直在晃啊!不不——天啊!”
杰里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股强劲的风扑而来,他的身体在不住地往上升。
“别乱动,歇里,别乱动!”
杰里紧紧抓住贝特的腰部,眼睛睁得更大了,整个肩膀都在震动。
“向左——”
“向右——”
“抓紧了!别乱动!”
“我想不出有谁会使用绿色的大拖把作为飞行工具,贝特,你稳一点,我真害怕拖把的尾巴会突然断掉!”杰里担心道。
“快收起你的担心——你的担心是多余的知道吗?”贝特大声道。
杰里没有回话,他实在想不出该怎么提醒贝特,他看见拖把的尾巴松动了,绿色的布条正在一根根地往下掉。
他唯一能想到的是它此时就像贝特的头发一样,被风吹得歪歪斜斜,真怕它会突然全部掉光了。
当他这么想时,还不知这意味着什么,直到他回头看见一顶绿色的假发从贝特的脑门上被风吹掉,然后扑面而来,杰里的眼前一暗,在黑暗中惊叫一声。
“我的天哪!贝特·伊利莎!”
杰里把脸用力甩了一甩,那顶绿色假发被他甩到了天上,飞荡在空中。
“啊——啊——啊!”贝特摸了摸他光溜溜的脑袋,然后发出杀猪般的尖叫。
他的尖叫绝不亚于海莉恩·司命的咆哮,就像见了鬼一样,他大概是被自己的样子吓到了。
贝特的那顶绿色假发在天空中飞起,贝特努力地伸手去抓,怎么也抓不到。
尽管杰里现在特别想笑,但他听见胯下传来一阵细微的断裂声时,再也笑不出来。
杰里惊恐地提醒贝特拖把要断了,但是贝特只顾着伸手去抓头顶上空的那顶绿色假发,无瑕顾及他的叫声。
“贝特!!贝特!!尾巴快断了!!”
“行李箱!!行李箱掉下去了!!”
很快,杰里听不见自己的惊恐声,风声越来越大,摩登拖把如同无头苍蝇般失控地乱飞。
“快撞上了——快撞上了!天啊!”
“减速,快点,巴特!我要下去!
突然——“轰”地一声巨响。
杰里感觉身子剧烈一震,听见贝特惊叫一声。
他的眼前一黑,两人一起撞上了前方的一座高塔,拖把断成了两半。
杰里整个人在空中荡起,抓着后半根拖把在空中乱晃,它居然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随后,一种危险降临到杰里的身上,他的身体在不断向下倾倒,耳旁的气流“丝丝”作响,经过的空气冒出烟来。
杰里在心底声嘶力竭地大叫:完了完了!肯定要被摔成烂泥了!
他的
身子往下极速坠落,忍不住在空中咆哮:“贝特·伊利莎,你这个混蛋骗子!”
“贝特——别让我再见到你!!!”
轰!!!
一阵剧烈的撞击声。
......
张无为被震醒过来。
一声闷响过后,杰里的身体轻弹了一下,如一只皮球慢慢地停止。
“靠,发生了什么事?”张无为大恼,他刚刚做了个美梦,杰里的这一摔直接把他摔醒了。
过了一会,外面传来杰里的呻吟声:
“我的腿是不是断了?手臂是不是断了?脑袋是不是撞坏了?噢,我的肩膀还在,我的手还在,我的腿也好好的......”
“我全都好好的?”杰里挪动了一下身子,捏了一把自己的脸,有疼感,凉凉的,这会儿慢慢热了起来,他趴在一张软绵绵的物体身上,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突然间——手脚一软,一个刺耳的骂声在他身后响起:“你是谁啊?我命令你——立刻——马上——从我的沙发上滚下来!”
杰里的耳膜如被锥子刺了一下,未等他回头,“叭!”的挥鞭之声,他的屁股疼了一下,一阵热辣。
“哎呀!”他立刻从沙发上跳起。
“叭——叭!”对方连续两鞭挥来,一鞭挥中了他的小腿,一鞭击在了地上,把地面上的灰尘拍的扬起。
随即,一件乳白色围裙映入杰里的眼帘,他必须抬起来头才能看见她的脸,当她弓着背脊的样子俯视杰里时,杰里一眼认出她是那天在幻灵阁闯入密室的胖女人。
那个胖女人把地下记忆银行的门撞掉的情景,立刻浮现在杰里的眼前。
杰里心想:事情绝不会变得比现在更糟糕了!
“啊——!我新买的沙发啊!小鬼头,看看你干的好事!”惊叫声中伴随着怒骂。
杰里连忙捂住脸,透过手指缝隙看见她抚摸着她的沙发,沙发表面好像被撞出了一条缝,里面有棉花隐隐漏出。
“抱歉,十分抱歉!”杰里的手在抖。
他尽量不让胖女人认出来,实际上如果让她认出自己,她绝对要在他身上多挥两鞭。
杰里心里着:留下来解释为什么突然会掉在她新买的沙发上,或者捏造一个小谎言让她把这股火气消了,皆不如立刻溜之大吉。
他犹豫间,张无为突然发出一声惊叫:“快跑——快跑!”
耳边传来两声狗叫,杰里未及回头看一眼,急忙往前狂奔,心想:她怎么会凶残到放狗咬人!
杰里沿着街巷跑了一会累到不行,停下来回头没有看见那个胖女人和她放出的狗。
他才敢蹲下来大口喘气,捏了捏藏在衣内口袋里的魔杖,松了一口气。
此时,附近钟楼上的时间停留在了9点40分,开往学校的火车是在10点钟发出,杰里看着周围的一切,一脸迷茫:现在这是在哪里?
他捏了捏鼻子,求助张无为:“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张无为感到意外,心想:小子终于开口求我帮忙了。
张无为顿了顿,说道:“这是摇摆巷,你现在以最快的速度跑去火车站,应该还来得及。”
“最快的速度?”杰里站起身来,望着钟楼上的时间,皱了皱眉。
“要是借用交通工具的话,或许刚好赶的上。”张无为补充道。
“别无他法吗?”杰里踌躇着,“附近有没有车子之类的?”
“没有!”张无为透过杰里的身体,观望着四周。
“你现在不能帮我想想办法吗?”杰里郁闷地往前走,他在寻找车子。
“不能!”张无为用力强调,躺下打起了呼噜来。
杰里听见他的呼噜声,心里叹道:难道情况真的不可能变得更糟糕了么?
“杰里!”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