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是打仗并不在人多,有时候上万精兵就能纵横天下,当年女真人不满十万,也能把大宋百万禁军打的满地找牙。他的精兵也有数万人之众,却要用在北方战场部分,还要有人镇压各处要害,能够征战的不过两三万人,这就决定了不可能浪费有限的资源。
“学士要起的太高了,好在我们占据上游,顺流而下势如破竹。好在荆湖、江南各地依旧饥荒,大好的机会啊!”叶知秋是信心满满的。
李易歪歪嘴也没说什么,既然资源有限底蕴浅薄,只能依靠现有力量相搏,心中浮现出某朝某个经典战例,如果能够实现的话,他还是有很大机会的,当下谨慎地道:“还要仔细议论才行。”
却说,孟璟的败绩,直接导致赵昀大发雷霆,余天赐授资政殿学士,浙东安抚使兼知绍兴府,乔行简在第十八封乞颌骨奏请后,也彻底的离开决策核心,算是告老还乡了。
史嵩之和孟珙二人,被召入行在应对,历史步伐被改变,或者说是提前了。
垂拱殿
史嵩之心情颇为激动,孟珙上任京湖,他总算功德圆满,乔行简的离去,朝廷最有威望者,舍他与谁?他入朝拜相的志向,总算得以实现。
他能取得今日成就,并非靠他的伯父史弥远的提拔,相反因史弥远的专权,他还经常遭到非议。此番,完全是他凭真本事,稳固大宋中线和东线,战略也与赵昀不谋而合,进入都堂已成必然。
“李易猖狂至极,竟然越境进攻归州,是可忍孰不可忍,二位卿家有何良策?”赵昀心下恼怒不已,他无法在忍受李易的强大。
史嵩之与孟珙二人,几乎同时感叹,赵昀太冲动了,以至于把李易逼上对抗的道路。当时,若在临安对李易优容有加,何至于此,但他们只能在心里想想,断不能说出来。
史嵩之心里并不认可,嘴上不得不说道:“陛下,李易在蜀川势力已成,短期内难以撼动,当谋长远。”
赵昀对史嵩之的才能还是认可的,但他无法忍受,口气生硬地道:“李易以敢于朝廷对抗,难道还要坐视他壮大?”
史嵩之轻轻叹了口气,他何尝愿意李易壮大,这等于上游掌控别人手中,生死全不在己手。
孟珙见史嵩之为难,急忙道:“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否。”他作为史嵩之一手提拔的大将,有着知遇之恩,决不愿看到史嵩之尚未登上相位,便被赵昀不喜。
史嵩之又岂能不知孟珙心事,他虽眼里容不得沙子,但对自己人还是很贴心的,又岂能让孟珙独支,心下酝酿好的办法,至少让赵昀满意。
“陛下,李易看是气势汹汹,实则以坐在火盆上,其却尚不自知。”
“这又如何说?”赵昀总算来了些许兴趣,实在是没有办法拿下李易。
孟珙心下暗自侥幸,小心翼翼地道:“陛下,李易靠着虏人力量得到成@都府和潼川府路,又夺取利州二路,势力发展可谓迅猛,麾下将校如云。”
“但是,他以区区数年猛烈发展,全无底蕴,又公然占据夔州路,虽表面恭敬朝廷,但天下士人心知肚明,国朝养士数百年,天下士人归心,李易又岂能得到蜀川士人支持,没有士人支持,他不过是无根浮萍,迟早疲于奔命。陛下只要耐心等待数年,利用李易与虏人争斗,慢慢收拢蜀川人心,坐收渔人之利即可。”
不能不说,孟珙说的有道理,他看到李易当前的困境,更看到朝廷策略的失误,屯兵夔门,只能让蜀川各种势力暂时联合,共同应付外部危机,毕竟蒙古人的残暴,令蜀川士庶胆寒,大多数人还是会采取,依附李易抗击蒙古人。
如此,只能让李易一步步收拢人心,逐渐加固对四川五路的统治。若朝廷罢兵,采取怀柔政策,暗中拉拢士人,不仅彰显朝廷优容,更能借刀杀人,让李易与蒙古人拼命,朝廷慢慢对蜀川渗透,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
赵昀看了眼史嵩之,并不置可否,他知道枢密院密谋在蜀川兵变,却不知道结果会怎样,也没有必要给对方说。
史嵩之作为从底层一步步上来的官僚,并非一般官僚子弟可比,把他说成军国柱石也未尝不可。短暂的考虑后,认为孟珙的策略得当,至少是朝廷目前能采取最佳策略,当即道:“陛下,此策身为得当,驱虎吞狼,陛下坐观,待其力竭,一举可下。”
赵昀虽有些不甘心,但李易展现强悍的实力,也让他心有忌惮,连他认为最有能力的史嵩之、孟珙也如此,看来不妥协是不行了。正要说话间,心念闪动间玩味地道:“不是还有忠孝军吗?”
孟珙双眼亮堂,却又有几分犹豫地道:“上官昭态度暧昧,恐怕难以拉拢过来。”
“养不熟的狼崽子。”赵昀恨恨地吞了口气,想想朝廷几次派人前去联络,上官昭态度极为恭敬,到了办事的时候却推诿扯皮,近来还听到对方到了成@都府,显然并没有把朝廷放在眼里,又或许持兵自重漫天要价,这种人当真是可恶至极。
“陛下,不怕上官昭待价而沽,他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史嵩之对上官昭很不感冒,认为这厮三心二意,并不足以笼络,收复蜀川还需要靠朝廷的耐心。
当然,他在潜意识中还把李易当成吴家兄弟,认为朝廷必须要徐徐图之,把蜀川当成抗击蒙古人的屏障,自然会慢慢地收复过来。当年,吴家兄弟也是相当强势,掌握六大将最雄厚的力量,连岳飞也望尘莫及,还不是最终要靠着朝廷才能维持统治,关乎这点他半点也不担心。
正说着话,董宋臣轻轻疾步来到赵昀身边,低声道:“官家,四川那边来了消息。”说着话,把奏章递上上去。
赵昀不经意打开了奏章,待看了几行脸色阴沉下来,忽然啪地把奏章扔在桌上,厉声道:“可恶、当真可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