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彦呐郁闷不已,作为四川路制置使可以说是最高军事长官,他对战局了如指掌,襄阳南北军内讧,造成北军的叛乱,以至于蒙古军长驱直入,坚固的防线瞬间土崩瓦解。
原本,京湖西路有四十五军,兵力甚是雄厚,他几次上书朝廷,言蜀川边军仅有数万不敷使用,想要调京湖部分兵马入蜀,却不被朝廷采纳,更被京湖制置使赵范拒绝。
笑话,原本就那么点资源,并非随意就能增加士卒,哪有割了自己的肉喂别人的道理。
由于赵范举措失当,造成北军将帅离心,蒙古军势如破竹,就是这个月传来官塘,朝廷允许两淮进剿兵马私留战利品,李虎,王福的无敌军进入襄阳,无敌军的骄纵把刚刚安抚好的克敌军给惹恼了,双方不断有小规模冲突。
矛盾激化到无法化解程度,双方一场大战,克敌军战斗力很强人马较多,无敌军抵挡不住纷纷溃散,随着战事的蔓延无法控制,人家都杀红了眼,赵范、李虎等人被迫逃往江陵,襄阳宣告失守,百年积蓄为之一空。
“襄阳乃朝廷沿江防线重中之重,百年经营却不想毁于一旦。制阃要明白蜀川已形同孤立,一切还望三思而后行。”
赵彦呐脸色越加阴沉,他很不甘心,自从接任制置使以来,每次有大的举措无一顺利,上有朝廷的压制,下有曹友闻等人的制衡,如今连李易也拿不下,他还有何面目在蜀川,实在忍不下这口气。
如果说之前,他对李易还是惩戒,施展手段为他所用,在李易得到喘息之际后,他的怨气更深,已有扫除异己之心。
“制阃,利州路边郡不过三万,守御相当艰难,曹友闻深通兵法,防而用之方是上策。在下对拱辰军也有耳闻,区区数月,李易集训三千人颇有成效,虽是民兵却堪称劲旅,制阃何不用在战场上。”
赵彦呐知中年文士用意,却摇了摇头道:“还请先生助我一谋,如拿下李易得到拱辰军更好。”用不如得到,人心总是有贪欲的,他想并吞拱辰军。
中年文士目光复杂,沉吟片刻却是一叹,沉声道:“既然如此,在下倒有一计,或可压服李易。”
拱辰军各指挥加紧训练,连带着一支百余人的孩童队伍,也进行了严酷的训练。李易心情大好却又有些担忧,物极必反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拱辰军暂时摆脱困境,恐怕赵彦呐会生出别的手段。
“六弟,把钱粮补足,又购置破损甲仗,剩余钱财还有三万七千贯,储存粮食可支三个月。。。。。。”许杰如数家珍,把军中用度细说一遍。如今,他亦已是拱辰军大管家,自然要忙好份内事,保证军中的用度供给。
李易一边观看会操,一边笑道:“五哥说的太细,我都糊涂了,有五哥长掌管辎重,我是一百个放心。”
“那可不成,你是军中主帅,不知钱粮怎生得了。”许杰话虽如此,心中却大为高兴,李易的信任令他满足。
李易却面露无奈,苦笑道:“五哥,你就饶了我吧,小弟给钱财一向不上心,搞不好真会出大乱子。”
一旁王柏忍不住轻轻干咳两声,却也强忍住笑意道:“五哥,六哥自有道理,你管好财帛辎重便行,再次唠叨作甚,反正有你在大家不愁吃喝用度。”
“哎,我说老十啊!你小子长胆子了,信不信老子揍你。”许杰心情大好也嬉笑起来。
王柏翻个白眼,道:“五哥的拳脚,小弟挡不住,小弟天生身子骨弱,还是免了吧!”
“这还差不多。”
李易一笑,兄弟们之间插科打诨,令他浑身轻松,自己人在一起,若是勾心斗角,还不如趁早散了各奔东西。
“六哥,我看军中还需加紧训练,如有必要拉出去历练才好。”王柏不再玩笑,一本正经。
李易瞥了眼王柏,自王柏被他发现以来,单独谈论几次,却让他欣喜不已,暗自庆幸捡到宝了。王柏的军事才能可谓帅才,如能好生调教,前途不可限量。
不过,正当此风云际会,自保尚不得知,只能慢慢历练。
“老十说的有道理,再严酷的训练,不上战场始终是一群雏鸟,搞不好会出大乱子。”
“我早就等不及了,不过,四哥恐怕要等不及了。”王柏轻轻笑了。
李易不禁莞尔,要说十三兄弟中谁最好战,那自当属吴天佑,整天嚷着要率兵打仗。
“很快就要打了。”
三月,就将在关外爆发大战,亦是蒙古军进攻的前奏,李易不敢大意,却无半分信心。
一阵烦心,李易不愿再想,把话岔开道:“制置使司的钱粮,快到了吧?”
许杰很不以为意,钱粮已经解决了,制置使司的粮草不算太重要,不过谁也不会嫌弃粮草多,当下平静地道:“早间官塘午后便到,不过总算到了,了了大心事。”
李易冷然一笑,当他们解决了军粮难题,制置使司的发遣官传来官塘,说是军粮很快就到了。
话说,军粮系统的转运程度很复杂,寻常是由都转运司调拨总领所、盐茶公事、仓储等衙门,统一运到前线再由制置使司发遣官调拨,由后方的兵马护送到前方各军。
制置使司扣住拱辰军的粮饷不放,等到他脱离了赵彦呐离开,粮草也逐渐可以自用,眼看战事即将爆发,发遣官才慢腾腾地发来粮草,明显想让人当炮灰,不由地道:“来的倒挺快,从接收官塘到派护兵仅有七天,好得很啊!”
王柏细看李易平静的脸色,心下咯噔一下,想要说话却犹豫不决。
许杰未曾体察李易心思,不以为意地道:“制置使司不仅把钱粮全额补足,还是按照万人规模调拨,这次我们占了大便宜。”
李易冷冷地看了眼许杰,又对王柏道:“子纯看,如何处置?”
“六哥既然有了主张,想怎样处置就怎样,做兄弟的听命就是。”王柏淡淡一笑,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