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霆以一旅之师,阻挡六万准噶尔大军于城下一月之久,还能歼敌一万多人,凭借的就是这道强大的冰城墙。
如果在城墙融化之前,大军依旧无法增援到位,他们之前的努力将化为乌有,甚至还有把自己也陷进去的可能,为此廖霆已经派出了四批通讯兵,却依旧得不到回音。
葛尔丹似乎也发现胜利在望了,他已经开始加强进攻,不计伤亡的四面攻打。尽管伤亡数字直线上升,令各部落头人颇有怨言,但葛尔丹却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
眼看着新汉军士兵们的射击越来越稀疏,甚至连手榴弹也不敢多用了,准噶尔士兵的进攻就越发有精神。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中午,准噶尔士兵已经六次攻上城头,最后都被警卫排的手枪和刺刀赶了下去。在这样的守城战中,使用手枪的旅属警卫排几乎成了救火队,哪里被攻得紧,他们就去哪里。
在城头作战中,手枪的速射优势被发挥得淋漓尽致,让准噶尔士兵们一筹莫展。然而随着战况的愈加激烈,手枪子弹也在迅速消耗着,廖霆的眉头越拧越深,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挤出水来。
打了大半天的准噶尔士兵们精疲力竭,在策妄阿拉布坦的提议下,葛尔丹只好宣布休息半个时辰再发起进攻。
得到了难得的休息机会,准噶尔士兵们一个个歪倒在草地上喘着粗气。一个早晨进攻了八次,如波浪般的攻势压得新汉军喘不过气来,也让他们累得不行。尤其是来回的奔波,又要爬城作战,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这些高的体力消耗就算是悍勇的准噶尔士兵也坚持不下来。
然而葛尔丹很清楚,留给他攻城的时间不多了,如果在天气转暖对方大部队抵达之前,还没有攻克冰城,他将陷入进退维谷的陷阱。
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葛尔丹才如疯了般指挥攻城。休息了半个时辰之后,葛尔丹不管那些士兵如何疲惫,又开始挥动着马鞭赶人了。
这几天以来,葛尔丹暴怒的性格令许多人反感,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明白眼下的形势。在他们看来,葛尔丹不把他们当人看,只是一味驱赶着士兵们送死,简直没有一点人情味,相反策妄阿拉布坦屡次劝阻,却赢得不少人的好感。当然这也仅仅是好感罢了,毕竟策妄阿拉布坦还是葛尔丹的臣下和侄子,没人会借此鼓动叛乱的。
看到准噶尔士兵再次发起冲锋,廖霆的脸色有些发白,照这样攻下去,他们很难挺过这一天了。不管能不能挺过去,不到最后一刻决不能轻言放弃,廖霆咬着牙继续动员战士们,对准噶尔士兵发起反击。
步枪在不停的射击,但子弹已经越打越少了。很快停止射击的人越来越多了,他们的子弹盒已经打空,再也没有办法射击了。
迎着越来越稀疏的射击,准噶尔士兵们轻松抵达了城墙,迎接他们的是零零星星的手榴弹。这样的爆炸挡不住攻城部队,云梯很快架设起来,攻城战又开始了。
随着气温的升高,泼水战法已经越来越失去了效力,战士们只能用刺刀迎接那些登上城头的敌人,双方的肉搏战很快展开了。
越来越多的城墙上开始了肉搏战,准噶尔士兵登城的数量越来越多,竭力压制着新汉军的防线,双方已经彻底进入了冷兵器作战模式,互不相让的展开激战。
站在后方的葛尔丹见状大喜,转头问道:“咱们还有多少后备?”
策妄阿拉布坦连忙答道:“大汗,至多还有一万人。”
“全都拉上去,一定要攻下这座城,我要解救十几万子民。”葛尔丹哈哈大笑起来。
策妄阿拉布坦张张嘴想要说什么,但葛尔丹在兴头上,他也没办法阻拦,只好点点头去指挥预备队发起进攻了。
就在策妄阿拉布坦指挥后备的一万士兵,增援攻城部队的时候,正在与众多头人在营寨内对着城头指指点点的葛尔丹突然听到了一阵密集的啸声。
葛尔丹惊讶得转过头去,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中,一群黑点由远及近,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不等他出声示警,密集的炮弹已经落在了大营中不断爆炸开来。耀眼的火光接连爆起,伴随着隆隆的炮声,摧毁了一切可以摧毁的物质。
枪声变得密集起来,一队队身穿黑色军装的士兵端着火帽式步枪,从一个个山坡间探出头来,排着整齐的队形向准噶尔大营包抄过来。
葛尔丹推开一个挡在自己身前的亲卫尸体,皴黑的脸上一片茫然。他环顾四周,发现刚才还在喝酒观赏大战的部落头人们已经十不存一,剩下的几个也在抱着残肢哀嚎,显然也活不了多久了。
这时候一名亲卫冲了过来,拉住葛尔丹大喊着:“大汗,大汗。”
亲卫在拼命大喊,葛尔丹被爆炸声震聋的耳朵却一丝声音也听不到。良久他才稍微清醒过来,看到了亲卫焦急大喊的脸庞。他努力晃晃脑袋,双手揉搓着耳朵,总算能听到些声音了。
“出什么事情?”葛尔丹询问道。
“大汗,是新汉军的援军,他们的大军到了,我们赶快撤吧。”亲卫喊道。
“不行,我们必须反击,命令策妄阿拉布坦率军反击,一定要快。”葛尔丹推开亲卫,晃晃悠悠得站了起来,看着战场上的硝烟,以及不断爆起的火焰,他下定了死战的决心。
“大汗,不行啊,我们必须赶快撤退。咱们没有战马,根本打不过新汉军的。”亲卫解释道。
“没有战马?对,我们还没有战马,立刻撤退,我们撤退到中心营地去,赶快撤。”葛尔丹总算清醒了过来,他立刻下令收拢附近的部队,跟着他边打边向南方撤退。
正在指挥进攻的策妄阿拉布坦也发现情况不好,他来不及询问葛尔丹,就已经下达了撤退命令。所有攻城部队分成两路,向南边的塔勒奇山脉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