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旨。”众臣躬身施礼,尽管这样做会降低淮河的进攻强度,但现在关外情况不佳,他们也顾不得了。至少要先保住京城和关外,再考虑向南进攻的问题。
然而京营调动需耗费时日,尤其粮草军械的准备,更不是一两日能够完成的。就在常宁调配军队,准备前往山海关的时候,关外的大战已经开始了。
农历三月二十四日,北方各军发起了全面进攻。皇家近卫第三师从海城出兵,一举攻克了辽阳城,将守军尽数歼灭。随后皇家骑兵师出现在了盛京城下,逼得图海只能闭门坚守不敢外出,实际上丢掉了对整个关外的控制。
没有了图海的控制,顾敏行的陆战队第四旅凭借着返回的福船队帮助,于三月二十九日在在小凌河口的蚂蚁屯登岸,并迅速包围了锦州。一时间整个关外风云突变,满清势力已经到了及及可危的地步。
四月初一深夜,顾敏行火攻锦州城,造成四分之一的城市过火,百姓损失惨重,但也因此突破锦州城防,将清军尽数歼灭于城内,锦州城破。在保留一个团驻守此地之后,顾敏行再次利用水师福船队在曹庄驿登岸,在雪狼突击队的帮助下,夜袭宁远州成功,逼迫当地守军投降。自此关外已经只剩下了图海坚守的盛京仍在满清手中,此时常宁的大军才刚刚抵达山海关城下。
作为天下第一雄关,山海关有着难以想象的高厚城墙,但因为原本是用于对抗外敌的,所以大部分防御布置都朝向北面,而面对南边杀上来的敌军,其并不比普通坚城强多少。
常宁也是带着这样的想法,准备一鼓作气攻克山海关的。然而当他率军抵达山海关城下,兜头就遭遇了一次如冰雹般密集的炮击。
常宁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的火炮射程如此之远,他从京城带来的二十门神威大将军炮距离有效射程还差两里路,就遭遇了对方的炮击,甚至还有三门火炮猝不及防被直接摧毁了。
对清军发起炮击的是皇家直属炮兵旅中两个重炮营的12磅加农长炮,这种堪称滑膛炮时代射程最远的超级火炮拥有着高达三点五公里的射程,在加上城墙高度的增益,完全可以直接摧毁四公里之外的敌人。
32门12磅加农长炮的下马威着实厉害,竟是让走在最前面的骁骑营损失近千人,气得常宁暴跳如雷,只好命令在十里外下寨结营,准备发起进攻。
遭受到炮击之后,常宁已经很清楚山海关早已失守。不过他并不气馁,常宁自认为兵强马壮,足以重新攻克山海关。他也知道山海关防北不防南的情况,所以对自己的进攻信心十足,大营扎下之后,他立刻命令打造云梯,准备明日攻城。
牛强在望远镜中看到了对方的忙碌,他微微一笑说道:“让他们慢慢玩吧,咱们就来个守株待兔,看他们能有多厉害。”
“这些人毕竟是京营兵,都是满清的绝对精锐,不可小视啊。”江宏也放下望远镜说道:“我们的重炮营已经暴露,应该挪挪地方了。”
“哦?江旅长以为该怎么挪?”牛强问道。
江宏指了指两侧说道:“我看明日清军不会直接进攻迎恩门,而是会从两侧的威远门和望洋门发起进攻。以我们如今的火力,正面只需安置12磅榴弹炮就能挡住了,两个重炮营的加农长炮不如分别布置到北翼城和南翼城,这样可以用交叉火力消灭清军,也能兼顾全场。”江宏是从充分发挥火力的角度,希望能调配火炮部署。
牛强知道江宏才是火炮方面的专家,当即点了点头:“也好,我会在北翼城和南翼城分别驻扎一个最精锐的团,保证不会失守的。我看明天咱们就给他来个炮火覆盖,打他个鬼哭狼嚎。”
“好啊,看来我们皇家直属炮兵旅可要开开荤了。”江宏笑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清军很早就开始集结了。通过昨日的炮击,常宁已经判断出新汉军火炮犀利,比自己的神威大将军炮要强上许多,必须小心应付才行。很快他就用出了思虑半夜的谋划,骁骑营的两支骑兵队最先出动,他们绕过正面向着两侧的威远门和望洋门冲去。
骑兵刚刚出兵,正面步军营的枪牌手也出动了,他们扛着云梯,呐喊着冲向迎恩门,准备架起云梯攻城。常宁已经谋划过了,他所能掌握的最大优势便是人数众多,要想发挥这一优势,就必须尽可能扩大进攻面,让守军疲于奔命才有破城的可能。
然而很快火炮的轰击就来了,分布在北翼城和南翼城的重炮营纷纷开火,轰击着两侧冲来的清军骑兵,与此同时在迎恩门一线部署的三个直属炮兵旅轻炮营和师属炮兵团的重炮营纷纷开火,80门12磅榴弹炮齐鸣,揭开了新汉军第一次集群炮击的序幕。
这是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陆战炮击,简直可以载入史册,但遭遇炮击的清军官兵们却没有什么见证历史的激情。面对着不断落下的开花弹,他们只感觉置身于炼狱之中,每时每刻都可能被炸死。这样的感受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幸好步军营皆是满洲精锐,还不至于因此而溃败,但伤亡确是不可避免的。
事实上连牛强和江宏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大规模的炮击,眼见爆炸的火团不断出现,两人也是看得直发愣。也就是从这一时刻开始,牛强和江宏成了大炮兵主义的崇拜者,影响了他们日后的战术思想。
常宁看着满目疮痍的战场,同样陷入了呆滞状态。正面冲锋的近万步军营士兵,原本队形十分密集,结果遭开花弹的不断轰击下,很快变成了一张破布。战场上到处都是巨大的弹坑和不断升腾的硝烟,硝化甘油爆炸后的残留气味呛得士兵们不住咳嗽。然而他们根本不敢停下脚步,哪怕咳嗽得几乎喘不过气,仍旧在埋头往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