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通式的船舱被击破之后,海水倒灌几乎没有阻挡,短短几分钟内就有三艘蜈蚣船因此而沉入了大海。郭骅舰队丝毫没有留手的意思,八艘狮头山级炮舰依靠速度优势,始终围绕着葡军水师发起炮击,而且几乎没有拉近到五百米以内,让蜈蚣船上的大小佛郎机炮毫无用武之地。
当随着旗舰落水的洛佩斯少校终于爬上了另外一艘蜈蚣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舰队已经只剩下了四艘船,其中一艘还被打得千疮百孔。眼见郭骅舰队再次加快速度环绕过来,形成了T自头战位。面对着必输的战斗,洛佩斯少校面如死灰,他叹了口气命令道:“举白旗,我们投降。”
昔日的海上霸主葡萄牙早已经没了当年的辉煌,他们不再拥有坚韧不拔的意志和视死如归的决心,当发现事不可为这些水兵立刻选择了投降。残存的四艘蜈蚣船停止炮击举起白旗,昭示着澳门舰队的覆灭,而跟在后面的运输船队同样倒了霉。
在郭骅舰队靠近以火炮威胁之后,气急败坏的西芒少校也不得不选择了投降。短短半个小时的海战过后,不但葡萄牙澳门舰队投降,就连驻守此地的陆军也折损大半,澳门总督府等于基本失去了抵抗能力。
一天之后,已经抵达的刘国轩舰队在澳门外海一字排开,亮出了密密麻麻的舰炮。看着港外华夏人耀武扬威,罗东尼总督只感觉头皮发麻。很快一个意想不到人来了,澳门舰队司令洛佩斯少校。
“你不是已经掩护运兵船队前往香山县城登陆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罗东尼总督询问道。
洛佩斯少校羞愧得低下了头:“总督阁下屈服吧,我们反抗也没有用。澳门舰队完了,西芒少校也完了。”
“什么?”罗东尼总督闻言脸色煞白,他当然知道如今的情况已经不可为。尽管城内守军仍有不到三千人,但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刚刚拿起武器的移民,无论军事素养还是战斗意志都相去甚远。想要依靠这些人守住澳门城,阻挡远道而来的精锐复国军,简直是痴人说梦。
罗东尼总督长叹一声:“如果我们的安全能够保证,我不介意投降。”
洛佩斯少校点点头:“我就是为此而来,复国军方面的指挥官郭骅准将已经答应,只要我们放下武器投降,将获得最人道的待遇。绝对不会有抢劫放火的事情发生,也不会出现虐囚的现象,尤其是您依然享受贵族的待遇,一切应有之物不会减少。”
听到洛佩斯少校的答桉,罗东尼总督眼前一亮,旋即又暗澹了下来:“好吧,为了士兵和侨民的安全,我愿意投降。”说完这句话,他好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般,颓然得瘫软在椅子上。
澳门被解除武装,昭示着此次作战葡萄牙人已经出局,然而复国军与西班牙人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德来昂侯爵这几天颇为心神不宁,自从三天前澳门投降的消息传来,他就变得紧张兮兮的,生怕已经不知所踪的林升麾下南洋舰队会对马尼拉发动偷袭,然而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就算是用最慢的帆船,从金兰湾到马尼拉也能走三个来回,复国军南洋舰队却没有丝毫消息透露,令他始终惴惴不安。
想到这里德来昂侯爵就不禁在心中暗骂新西班牙殖民地总督拉米雷斯公爵,事实上德来昂侯爵虽然总被人称为菲律宾总督,但这只是个尊称,按照西班牙官方的说法,菲律宾隶属于新西班牙总督辖区,而他的正式职务是低一级的都督。
按照西班牙王国法律,总督是有对外宣战权的,远在墨西哥城的拉米雷斯公爵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他就是受到了耶稣教会的怂恿,才下达了开战命令,结果让远在菲律宾的德来昂侯爵倒了大霉。
尽管到目前为止,复国军没有任何动作,德来昂侯爵仍旧没法平静下来,他深知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一旦发动必将是惊天动地的。这位侯爵大人所想一点不错,因为此时就在几内亚岛以北三十海里外的海面上,正停泊着一支强大的舰队。
这支拥有十艘巡洋舰的大舰队并非汇聚在一起停泊在锚地内,而是以五海里为间距,分散在宽大的航线周围,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南洋舰队提督林升此刻正站在新旗舰浙江号战列舰上,紧盯着眼前的海图。
旁边的副提督薛思进询问道:“大人,情报是否不准?我们已经在此地埋伏了八天,依旧没见到那支船队。”
“急什么?按照情报显示,那支船队十六天前从关岛启航前往马尼拉,是必须经过这个地方的。”林升依旧显得信心十足。
“大人应该知道,海上搜索是很困难的,稍不注意就可能错开,何况对方来自墨西哥的阿卡普尔科港,应该是知道双方开战的,相信他们也会躲着我们。”薛思进提醒道。
“没错,他们肯定知道已经开战了,所以他们这次运送的不是白银,而是枪械弹药。”林升的脸上露出自信的微笑。他们所说的船队又被称为马尼拉船队,是一支拥有四艘三百吨武装商船的货运船队。
按照平时的运作模式,它们将每两年在美洲和亚洲之间做一次航行,将墨西哥的白银运到福建海澄港换取瓷器、丝绸等物资,再从马尼拉收购香料,利用北太平洋上的黑潮东行,返回阿卡普尔科港。
如果是依照常例,这支船队还需要半年才会启航,只是在新西班牙总督决定宣战之后,为了避免马尼拉武器不足,才利用这四艘船运来了足够五万人使用的火枪和弹药,据说还有四十七门火炮。为了运送这批物资,船队不但从四艘扩大到了十艘,还增派了两艘属于殖民地的巡航舰保护。
然而西班牙人怎么也不会想到,早在数年前刘磊已经开始布局。石玉田的玄衣使虽然还没有能力将手伸到欧洲去,但因为人种肤色原因,却很容易在亚洲各地以及美洲建立起情报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