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刘磊的首肯,众多护卫跃跃欲试就要上前,便在此时忽然有人大喝出声:“众位请住手,听在下一言。”
刘磊循声看去,发现正是急匆匆闯进来的方中德。见到是他,刘磊的情绪缓和了些,毕竟他们三兄弟都是很有用的人才,刘磊不想轻易得罪:“方大哥来做什么?”
方中德上前拱拱手:“大人,蔡香主是为我们三兄弟而来,这其中只是个误会,何必刀兵相见。大家稍安勿躁,请听我说句话。”
刘磊点了点头,护卫们收起了腰刀,不过他们仍旧盯着蔡德忠,随时准备出手。方中德走到满脸诧异之色的蔡德忠面前点点头:“蔡香主犯险来救,我们三兄弟非常感动,不过这其中有些误会我要说明。其实我们虽然是被刘大人抓来,但已经冰释前嫌。大人待我们如座上宾,都已经是朋友了,不必如此动怒伤了和气。”
“什么?”蔡德忠狐疑得看向刘磊:“他一个鞑子官会有什么好心?方香主一定是被他蒙蔽了,更何况没见到另外两位兄弟,我怎么能信。”
方中德摆摆手不让蔡德忠再说下去:“我昨日已经发出密信解释一切,为何蔡香主好似并未收到?”
“什么密信?我并未得见。”这次却是蔡德忠发懵了,漳州府这点地方不可能耽误时间,如果真有密信恐怕昨日就该送到了,绝不可能耽误到今天早上。
方中德皱了皱眉:“这就奇怪了,昨日我就将密信送到了联络点,为何今日蔡香主尚未得知。”
“这还用说吗?定然是你们天地会内部有人家的暗鬼,这封信被赚下了,恐怕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已经泄露了吧。”刘磊冷笑道,他心中的怒火已经到了顶点,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非但不能成为自己的助力,反到是将他与方家三兄弟接触的事情给暴露了。想到还没发展起势力,就要成为被朝廷通缉的丧家之犬,刘磊就有种杀人的冲动。
方中德连忙摆手:“大人请放心,泄露是不会的。我写的是最高级别的密信,只有几位香主才能看懂,就算落到外人手中也无妨。只是对方手段真是阴险,昨日挑拨七娘来刺杀大人,今日又挑拨蔡香主来要人,可见对方所图不小啊。”
刘磊听得心中吃惊,这么说来就算对方破译不了密信,也大概知道情况了,毕竟方中德能行动自如本身就很说明问题。他看向蔡德忠怒斥道:“笨蛋,被人利用了还在隐瞒,你难道要等刀架在脖子上才肯说实话?这么蠢是怎么当上香主的?”
蔡德忠被刘磊这样痛骂却没有生气,此刻他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想着最近以来的种种情况,以及手下人可能的叛变,蔡德忠最后下定了决心,他抬起头对着刘磊拱手道:“刘大人一番话令我茅塞顿开,我这就回去整顿帮众,把叛变之人抓出来,告辞了。”
走出两步,蔡德忠又转过身来道:“忘记告诉大人了,雇凶杀你的人正是靖南王耿继茂,告辞。”说罢他大踏步离开了衙门。
“是他。”刘磊倒吸了一口气,只感觉全身都凉飕飕的。在福建的地方当官,却被这里最有权势的人惦记上,这是什么样的危险可想而知。若不是三藩还不想造反,恐怕王府卫队便要开到漳州府城来抓人了。
想到自己身处危局,刘磊的眉头拧在了一起。送走了蔡德忠,他挥退左右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独自沉思,就连今天的课也不讲了。
刘磊是个对国家大事关注的人,但也仅止于小民对国家的那种关注,他可以被称作是爱国者,却绝不是个善于权谋的政治家。在如今的危局之中,刘磊就算搜肠刮肚在脑海中查找所有的知识也无济于事,他根本没有可能解决这样的危机。
独自在书房里想了大半天,刘磊连午饭也没有吃,直到楚风快步冲入书房他这才醒悟过来,自己已经坐了很久。隆冬季节楚风仍旧是满头大汗,让刘磊颇为惊讶:“楚伯,出什么事了?”
“二公子,福州那边出了大事,靖南王耿继茂死了。”楚风的话吓了刘磊一跳,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有护卫气愤不过去杀了对方,可是转念一想又不对。自己也是刚刚知道幕后黑手是靖南王,其他护卫只会知道的更晚,以这个时代的行动速度,大半天怎么可能从漳州赶到福州去杀人。更何况靖南王府守卫森严,谁有本事进去杀了靖南王本人。
想了片刻刘磊就明白了,按照历史上的记载,耿继茂的确是今年病逝的,只是时间有些巧合罢了。刘磊点头道:“死了便死了吧,与我何干?”
楚风道:“靖南王病逝,全福建都要披麻戴孝,需禁止娱乐缟素一月的。”
“这么麻烦。”刘磊挠了挠头道:“好吧,就照办好了。”楚风点点头离开了。
“耿继茂死了,三藩之乱还会远吗?如果继续这样慢慢发展下去,岂不是坐以待毙。”耿继茂的死深深刺激了刘磊,让他感觉到了死亡危险的临近,他坐在桉几前愣了半天,忽然拍桉道:“有办法了。”
兴冲冲得离开书房,刘磊找到了正在派人出去买白布的楚风:“楚伯,立刻给我准备车辆马匹,还有随行人员,我要去福州。”
“去福州?做什么?”楚风愕然道。
刘磊神秘得一笑道:“当然是去亲吊靖南王了。”
“什么?”楚风瞪大了眼睛,不知道刘磊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已经知道想杀死刘磊的幕后黑手其实是靖南王耿继茂,天地会只不过是被买的凶手罢了,现在要去人家的老巢,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刘磊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楚伯不用担心,我以官员身份前往吊唁,他们不敢杀官造反的。靖南王府还没准备好反叛,更不会为了我这样的小角色冒风险。”
他摸了摸肚子自言自语道:“饿死我了,还是先去吃饭吧。”刘磊说罢扬长而去,只留下目瞪口呆的楚风不明所以。
现在没到吃饭的时候,厨房只好给刘磊煮了碗粥,再配上几样清口的小菜了。刘磊坐在书房里才吃了两口,就有人敲响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