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柔嘉公主神色失落,耿聚忠连忙补救道:“若公主殿下愿意与我同生共死,我自当带着你和倩儿一起上路。”
柔嘉公主更是失望了,对方明显是在事情败露后打算做出补救,其根本意思仍是害怕自己泄密。一个男人面对危险时,居然能轻易抛下老婆孩子,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可以依靠的。柔嘉公主很想说她不走了,可是想到还有倩儿,她留在这里又该如何自处,这句话也就说不出来了。
难道自己就这样委屈得跟着耿聚忠,任由他将自己像物件般随意丢弃吗?柔嘉公主心中满是怨气,忽然一个英俊的身影闯入她的脑海,甜蜜感瞬间布满全身驱散了愁云,让她的嘴角不自觉间勾起一抹笑意。
“好吧,我和倩儿都跟你走,还要带上几个侍女。”柔嘉公主说道。
“可是我以出城狩猎的名义,带上侍女不太好吧。”耿聚忠问道。
柔嘉公主冷笑道:“谁说我们要去狩猎,难道不能去延寿寺降香吗?公主殿下出门,谁敢不让带侍女?”说罢她一甩长裙下摆,转身走了出去。耿聚忠一愣随即醒悟过来,公主殿下出门降香,带侍女才是正常的啊。而且降香与狩猎不同,毕竟降香肯定是公主主导,而狩猎是自己主导,有公主作为挡箭牌自己跟随合情合理,康熙更不会有怀疑了。
事情就这样商定了,耿聚忠不用带太多东西,只要带上人和车帐出城即可,特战队会在外面接应,一路保护送回福建去,而时间被定在了第三日早上。
商量已定,高缪随后便离开了额附府。耿聚忠在惶惶不可终日的状态中过了两天,第三天早上天刚亮他就带上人出城了。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奔德胜门,然而刚到大门前就被兵丁阻拦下来。耿聚忠一带马迎了上去:“出什么事了?”
见到是耿聚忠,为首的校尉立刻拱手:“启禀额驸大人,最近九城提督有令,凡城中官员出城都必须有手令才行,不知额驸大人是否取得。”
“什么手令?”耿聚忠皱了皱眉。
校尉回答:“自然是九门提督大人的手令。”
耿聚忠没想到康熙会来这么一手。如果他拒不申请手令,对方必然不让自己出城,若硬闯恐怕会招来驻军围剿。若要去找九门提督费扬古讨要手令,消息恐怕会立即传到康熙耳中,自己要逃走的计划就败露了。
正要开口辩驳,忽然听到娇内柔嘉公主出声了:“玲儿,扶我出去。”轿帘一撩,柔嘉公主走了出来,旁边的侍女玲儿连忙上前扶住。
身披缎面翻毛大氅的柔嘉公主来到校尉面前肃然道:“是费扬古下的令?”
“是。”见到是公主驾到,吓得校尉连头也不敢抬。
柔嘉公主冷笑一声:“费扬古不过是个奴才,也敢如此大胆?谁给他的权力,居然管到了本宫头上?”
“这……”校尉有些傻眼,柔嘉公主可是皇上的姐姐,费扬古就算权力再大也管不到啊。如果他执意要拦,恐怕人家去皇帝面前告上一状,费扬古就会把他当替罪羊了。
想到可能的下场,校尉哪里还敢拦截,连忙告罪命人打开了城门。校尉慌张得连头也不敢抬,如何能察觉到队伍里还有七位御医,以及一小队颇为壮硕的特战队官兵。
车帐离开城门缓缓向着北方行去,往前十多里路就是昌平地界,再走五里便是延寿寺所在。前行了差不多二十里路,聂青率领着特战队迎接过来,他们已经准备了大量马匹和马车,以及路上所需要的粮食。在商量后这些人再次分为两队,分别向不同的方向前进了。
就在耿聚忠等人离开城门之后,守城校尉立刻飞报九门提督费扬古。费扬古事先已经得过康熙的特别训示,对京城中部分人重点盯防,不可轻易放出城去。尤其是在吴三桂世子吴应熊被斩首于菜市口以后,更是加强了对耿昭忠和耿聚忠等额附们的监视。今天多日蛰伏的耿聚忠突然出城降香,而且还带着柔嘉公主出门,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费扬古对此事不敢隐瞒,连忙亲自前往紫禁城面见康熙。今日没有早朝,但康熙仍旧天不亮就到御书房里看奏折了。他刚就着茶水吃了几块点心权当早餐,梁久功便走了进来:“启禀皇上,九门提督费扬古在外求见。”
“哦?费扬古来了?”康熙放下手中毛笔道:“让他进来吧。”
梁久功立刻命小太监传召,费扬古手捧朝珠迈着方步走入御书房,入了门便跪倒磕头道:“啊哈费扬古参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康熙挥了挥手。
“谢皇上。”费扬古慢慢起身,侧身站在那里弓着腰静等康熙的问话。
康熙将右手的奏折扔在了御书桉上看向阶下的费扬古:“你有什么事要启奏?”
“启禀皇上,和硕额附与柔嘉公主带了许多从人,今早出城往延寿寺降香。”费扬古回答道。
“哦?降香?”康熙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们出得哪个门?”
“回皇上,和硕额附与和硕柔嘉公主是走得是德胜门。”费扬古说道。
“德胜门?”康熙又皱了皱眉随后问道:“你说柔嘉公主是与额附一起离开的?”
“正是如此。”费扬古回答道。
“如此便没事了。”康熙感觉柔嘉公主是顺治帝的干女儿,自然是心向自家的,断然不会与耿聚忠合谋逃跑,他也就放心了:“不用再管了,只等他们回来通报朕一声即可。”
“喳。”费扬古连忙又跪倒叩头,随后起身刚想走,康熙却又抬起头来:“等一等。”
费扬古只好再次跪倒:“皇上还有何事?”
“你从京营抽调三匹快马去昌平,看看额附是否去了延寿寺,若没有立刻回报。若是他们真的在寺内,就不要惊动他们。”康熙摆摆手,费扬古只好再次答应转头离开。等到费扬古走了,康熙手里的奏折却看不下去了,他紧皱眉头想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