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虞去时,围猎场早已打开了。
旌旗猎猎的大风里,昌平郡主着了一身猩红大毡,跨在一匹枣红色宝驹上,双目傲然,居高临下的望着她走进场。
昌平一手勒马一手拿着马鞭,看着朝虞道:“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
“郡主邀约,不敢不来。”
朝虞没有马鞭,背着一把长弓和数十支箭矢便策马走了过去。
围猎场周围搭起了各式个样的台子,若坐在上头,便能俯瞰到整座围猎场,远远看到一蓝一红两道英姿飒爽的风姿。
“是将军府的朝虞。”
“她来了……”
台子上人头攒动,所以的世家小姐都在往马场上看,就连不少皇子和贵族公子都停下了马步,去瞧那两个姑娘家的热闹。
“肃静,肃静。”
老太妃身边的公公一再拔高嗓子,这才止住了那些世家贵女们议论纷纷的声音。
彼时李沅恰恰也才入场,他的马镫子刚装好不久,走起来利落生风,白袍上的金色织纹随风而起,泛着粼粼微光。
“七殿下您看,是刚才那个女子。”
他随侍的小童认出了朝虞,就是方才在铁匠铺子外险些射伤李沅的人。
原来是朝氏将军府的女儿,怪不得。李沅的目光在她身上过了一遍,并无多大反应,只默默走到台下的人堆里坐着了。
就连坐着的姿势,和刚刚再铁匠铺子里喝茶时的模样,都没有区别。
作为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他总是能恰到好处地隐匿于人群之间,连一丁点儿水花都不会激起。
“殿下不去试试?”小童问道。
李沅坐在看台边缘,见朝虞已在马场上奔跑了起来,唇角忽然多了一抹弧度,“有好戏看,为何还要自己上场。”
他声音极淡,却总是带着笑意。
小童便直立在旁,远远地看着朝虞。
“驾!”
烈日长风之下,不得不说她骑马的身姿当真非常漂亮,与昌平郡主全然不同,昌平在马上总还带着几分女儿家的娇蛮,而朝虞却是野性十足的。
仿佛天生就该跨坐在马背上,向着浩渺长天奔去。
“这比试变了?”周围一个姑娘小声问道:“之前不是说话的比赛射猎雪狼么,怎么又多加了一面旗子?”
场中央立着一面高高悬起的大红旗子,与昌平身上所披的毡子一个颜色。
“是昌平郡主加的。”
有人回道:“她觉得只比试射猎没意思,便叫人多加了一面旗子,谁能在最后拿到那面旗子才算赢了。”
那大红旗子晃着人的眼睛,方才进来时,朝虞便一眼看见了。
她又打量了场中其他人,发现他们一个个不去找猎物反倒围在了自己身边,细思过后,才发现事情不太妙。
昌平为了赢她,可谓是绞尽脑汁。
多加了一面旗子后,只要这些周围在她周围,她分身无术,自然就不可能赢了。
只是这法子委实有些卑鄙,朝虞皱了皱眉,可即便这样她也不能说出来。
说出来,那位郡主可就要不高兴了。
怎么办呢……她抬起头,自大日头底下看着那旗杆,以及那旗杆上的旗子,抽出了背后的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