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站在众人面前,美丽的容颜之上尽是委屈酸楚。
她用帕子拭去从精致的眼睛里流出的毫无悲伤的泪水,远山雾眉紧紧地蹙着。
若是看过画中美人忧心忧虑的模样,便也会感叹此时的慕言,便是与画中人一模一样,美丽动人的同时带着令人心疼的愁绪。
“请大家今后莫要欺负我孤儿寡母的,孩子寒窗苦读尤为艰辛,莫要再害我们了。”
慕言的清冷的声音里尽是悲伤,含着淡淡的哽咽,让许多感同身受的妇人听闻也红了眼眶。
世间做母亲的何其不容易,特别是独自抚养孩子的母亲。且看侯府夫人多么尊贵,但还不是犯了难。
女人啊,不管在任何时候都是不容易的。
慕言成功的营造出了受害者酸楚难过的形象,也成功带动了在场众人的怜惜之情,把他们的心思拿捏着,半点不松懈。
如今,即便人群中还有一些有心人,但已经无法煽动众人的情绪,慕言这个样子,已经让人认定,周澄十分无辜,侯老夫人真是心酸。
慕言眼神真挚又悲切的看向众人,在众人心疼的目光中,温声吩咐身侧的屏旌,“屏旌,替我向诸位行礼,诸位明理对我们有帮助之心,侯府众人都会铭记于心!”
屏旌听言诚挚的给围观众人行礼,“多谢诸位老爷夫人了。”
围观众人一看这般,心中更是认定侯老夫人明理,这样的嫡母又如何会养出薄情寡义之人呢?
众人的心在这一刻已经完全偏移!
周澄的这一件急事,就这样被慕言软绵绵的化解,这让在暗地里使劲之人,气得吐血。
……
从书院门外往回走,王品云一直用敬佩的眼神看着身边的人。
她没有想到,从前只会刁蛮犯傻的薛清宁,在今日这般急事之中,竟能轻易化解。
薛清宁真的变了!
慕言受不了王品云不说话又一直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样子。
她推了推王品云的脸,脸上摆出十分的无奈,“莫看了,我从前又不是傻子,你现在表现得如此的惊讶,这不是侮辱人么!”
王品云嘿嘿一笑,精明爽利的眼睛随着笑容微微弯起来了,难得的有了随和之态。
“我着实惊讶,你到底是如何开窍的?可有方法亦或是秘籍?你也知晓你那侄子虎头虎脑的,我真想让他同你取经。”
慕言没好气的瞪她一眼,装出恼怒的模样,心里却无奈的想,她这是换了芯了的,若是学了她,你的儿子可不是你的儿子了。
“真真是没个正经你!可不要在英卓前头说我这些话,我这个姑姑还要不要面子了!”
两人一句两句的回到了冯孝阳的书房,书房里除了焦急不安的周澄以外,白淼淼和冯孝阳还未回来。
“母亲?”周澄听到脚步抬起头。
只见他嫡母神色和缓明朗,再没有一开始那样沉静清冷,他的心,一时之间活了起来。
“澄哥儿,不必担心了,事情母亲已经解决。”
慕言大步走到周澄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好生准备科考,越是这个时候有人害你,越是说明你能力不凡!”
在慕言温柔的目光下,周澄毫无预兆的跪下。
“澄哥儿。”慕言要拦,周澄却不愿意。
他抬手做礼,幽邃好看的眼睛里带着浓烈的感激还有感动。
“母亲为孩儿所做的一切,孩儿铭记于心,永生不敢忘!”
周澄对着嫡母磕头跪拜,属于少年郎硬挺的容颜之上,尽是对嫡母的感恩。
他有幸等到对他好的嫡母,今后定会更加听话孝顺。
“傻孩子,母亲为孩思量,天经地义。莫要再做这些虚礼,起来去读书吧,如今你读书要紧。”
慕言扶手起周澄,心中暗藏的情绪有些变化。
她真实年纪只比周澄大十岁左右,此时此刻却真的生出了母鸡护着小鸡崽子的骄傲。
“去吧,至于是何人害你,亦或是其他的事情,母亲都会替你解决,你且专心做眼前的事情。”
慕言不想让周澄将时间浪费在害人的人上,反正她整日无事,费心收拾那些人,并不妨事。
“有劳母亲与舅母了。”周澄行礼之后,才转身离开。
出到门口,正巧遇到回来的白淼淼和冯孝阳,周澄又十分礼貌的行礼道谢之后,才转身回去课堂。
白淼淼和冯孝阳进门,慕言感恩行礼,“辛苦院长为周澄如此奔波。”
冯孝阳连连摆手,脸上终于展露出笑容,幸好周澄那孩子无事,否则真是可惜。
“老夫不过跑跑腿,还是有夫人的聪慧妙计,否则事情也不会结束的这样快,老夫甚至不必善后,夫人好计谋啊!”
冯孝阳这可不是奉承客套,而是由衷的赞赏。
慕言笑着摇头,同冯孝阳又客套了几句。
“那对母女在衙门。”白淼淼瞧着寒暄差不多了,才出声打断。
“冯院长,今日之事,待日后澄哥儿学习轻松之时,我们在同大嫂到您府上,好生感谢您的帮助。”
慕言脸上的笑容不断,依旧再同冯孝阳客气,尽了全部的客套。
“不必多礼,侯夫人忙正事要紧。”冯孝阳也客气回答,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
客气之后,慕言三人离开书院,上了马车往衙门而去。
事情又如何能够这样停止,欲图毁灭周澄的人,想来不会情谊的善罢甘休,因此必须找出背后捣鬼之人。
马车上,白淼淼盯着薛清宁看了一遍又一遍,她瞪大眼睛,努力的想要看穿眼前端坐如松的女子。
慕言受不住她热烈的目光,赶紧抬头瞪她,“大嫂!”
白淼淼咧嘴一笑,凑得更近了,坏笑道,“你真的是我们的小妹?如何能够想到这样得好办法?不过是几十两碎银子分半,一半让人当做事的主子,一半就能让一个妇人如此尽心尽力演戏,且还不知晓何人在背后操纵着,真是厉害。”
慕言垂下眼眸,脸色微微羞红,哪有她们说的这样夸张了,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对方想用舆论搞事,她就用舆论回击,一来一往,见招拆招,总算没有吃亏。
“莫要夸张了!”慕言不好意思的拍了拍白淼淼的手,正色道,“对方既然做了第一步,不会轻易罢休,知晓背后搞鬼之人是当务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