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外,周杨一个人跪着,眼睁睁的看着大夫匆匆进门,去查看那个不属于周家血脉的孽种,而自己却无人询问。
周杨整整一颗心都憋得慌,眼中甚至升起浓烈的怨恨。
聂萍萍这个妒妇,到底用了什么东西蛊惑母亲!
“大爷,您何该懂事一些,为何总是要老夫人为你烦忧呢。”
方嬷嬷走过周杨身侧,不由的摇摇头,脸上满是失望,“大夫人为了芸姐儿断然不会离开,老夫人即便不喜欢大夫人,但总归要看一看亲家的颜面,也不希望有不好听的传言传出去。总归大夫人好好的,你便不能乱来。”
方嬷嬷说完,叹息一声,抬步要走。
“嬷嬷。”
周杨叫住方嬷嬷,“嬷嬷,母亲向来最为宠爱我,为何如今对我如此冷漠,可是我哪里做得不对,惹得母亲真的厌烦?”
方嬷嬷回头,脸上依旧是平日里严肃严厉的模样,“大爷,你是老夫人一手带大的,别人可比不了,即便是多说什么,老夫人也不过听听,过几日就好了,不必担忧。”
方嬷嬷看了一眼周杨若有所思的模样,没有再多说,快步往厢房走去。
房中,住家的大夫已经为芸姐儿检查完毕。
“老夫人,芸姐儿内脏并未受损,只有皮肉之痛”
大夫如今瞧着老夫人亲自抱着芸姐儿,态度不敢有任何的怠慢。
“稍后老夫去抓几服药,只要每日给芸姐儿敷上,过几日就会痊愈。”
慕言听着点点头,放心一些,此时正好看到方嬷嬷进门,便问道,“外边的大夫可是请了?”
“老夫人,京春堂的老大夫今日忙得很,可能要晚些才能来到府上。”
慕言抬手,让大夫退下,聂萍萍的贴身丫鬟四月跟着去取药。
“大儿媳妇,你且好生休息。芸姐儿身体不适,那个逆子又在发狂,芸姐儿放我那儿几日帮你看着,你可答应?”
慕言瞧着怀中的芸姐儿,满是怜惜。
聂萍萍一时之间不知该不该相信婆母,眼前这个婆母的确与从前不同,但是一个人真的能够突然就变了吗?
“祖母,芸姐儿想要陪着母亲。”
芸姐儿轻轻的扯着慕言的袖子,小心翼翼的请求。
这样卑微的讨好,慕言的心更是难受。多乖的小朋友啊, 无端端的受牵连。
“好。你陪着母亲,祖母日日都会来看你们,你父亲不敢在做什么荒唐事!”
慕言说着,起身将芸姐儿放到李雨然的怀里,“二媳妇,同你大嫂说说话,晚间等着大夫上门再看看芸姐儿,我去问问那逆子,到底是闹够了没有!”
慕言嘱咐完,也不叫任何人,快步的走出门,看到周杨还跪在那里,脸上没有一丝动容。
“你随我去祠堂。”
周杨抬起头,只见嫡母脸色阴沉,眉眼之间带着隐隐的怒气,他一阵缩瑟。
慕言只顾着往前走,周杨看着嫡母肃冷的背影,不敢耽搁,匆匆起身跟在后头。
方嬷嬷从房里跟出来的时候,只看到周杨与慕言的背影。
看着老夫人完全遗忘自己,方嬷嬷微微眯起眼睛,脸上带出浓烈的不满。
她不甘心,抬步就要跟上去。
“嬷嬷。”
周予婳也从房中出门。
方嬷嬷不爽的皱眉,她微微侧脸去看周予婳,始终如平日一般的严厉。
“嬷嬷,母亲让我送外人出去,我从公中账户取了银两打发人,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还请嬷嬷同我去看看才好。”
方嬷嬷一听原是这事情,瞬间没了耐烦,“晚些时候吧。”
周予婳却上前挽住她的手臂,“嬷嬷,晚些时候嬷嬷更忙,如今大哥要去祠堂,二哥还未寻回来,母亲怒着呢。”
周予婳一边说,一边看向跟出来的周予缨,“二姐姐陪我一同去,也好跟方嬷嬷认个错,往日总是让嬷嬷操劳生气的。”
方嬷嬷被周予婳和周予缨一左一右,带走了。
侯府祠堂。
周杨跪在冰凉的地板上,头部重重垂下,不敢抬头。
慕言站在他面前,眼神凌厉,完全就是原主的往日的模样。
“我记得你从前千辛万苦才迎娶大儿媳妇,如今你到底是为何如此对待她?还有芸姐儿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却如此无情,如何对得上列祖列宗?”
“母亲,她不忠!芸姐儿不是我的女儿!”
周杨也不隐藏了,方嬷嬷说得不错,只要聂萍萍在的一天,母亲便也不能顺着他。
倘若母亲知晓她是不忠不洁女子,定然会与他统一一心,将聂萍萍赶出去!
“不可能!”
慕言装出震惊的模样,指着周杨发气,“大儿媳妇心里有你,如何会做出这等事情,你这逆子!莫要因为想着别的,就说出如此荒唐的理由。”
“母亲!我是亲眼所见,如何还会弄错。”
周杨见嫡母不相信自己,扬声肯定,脸上尽是不服气,“她是与她娘家表哥苟且,芸姐儿便是她们的孽种。”
说起此事,周杨气愤不已,聂萍萍那个贱妇!
枉费自己如此真心待她,没想到,她却将自己当成跳板,不过是给他们孽种寻一个贵女的身份。
“你真是愚笨!芸姐儿和你一个模样,如何会是他人的孩子。还有,娘家表哥每次前来,金宝堂房中大开,丫鬟婆子人人看着,你且告诉我,她们如何苟且?”
“母亲!那芸姐儿的出生根本就对不上,哪里能是我的孩子!”
“愚蠢!芸姐儿是因为我的粗心,让大儿媳妇吃错了东西,才使得大儿媳妇早产,你若是不信,便去找当初的大夫、产婆来问,看看芸姐儿是不是早产!”
周杨一双笨笨的眼眸看向慕言,他有些不明白,母亲从前也是隐隐知晓这事情,可从来不说,为何今日却直接承认了自己害了聂萍萍早产。
一时之间,周杨有些迷茫。
“你的事情,我也放在心上查过。许多时候,你看到娘家表哥与大儿媳妇彼此说话,都是个婆子去寻你来看的是吧?”
慕言走到周杨身边,弯下身子,语重心长,“杨哥儿,有些事情不可以只看表面,那个婆子早前是因为手脚不干净被赶出府去,这样的人,必定是利益熏心之人。
你再想想,那时候金宝堂有个姑娘,而侯府的夫人又是何等显贵的身份,你当初与大儿媳妇如此恩爱,有人自然是得用些特别法子的。”
当初周杨看到娘家表哥对聂萍萍有情,都是原主让一个婆子去请的,事成之后,又找了由头将她发卖走。
慕言从此事出发,现在周杨心中解个结,而后再寻机会全部解开周杨对聂萍萍的误会。
“杨哥儿,若是真的如你所想,这么多年了,为何那娘家表哥再未来过,还有若是事实真是如此,大儿媳妇同你和离回家,芸姐儿不照样是侯府嫡女。”
慕言拍了拍他的肩膀,脸色和缓许多,不再是声色厉苒,“我今日不打你了,只让你自己想清楚。此事你自己得细细琢磨,免得最后错过了,只有一生的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