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氏一身圆润,跪在地上的样子很是狼狈,但她却不在意。
她看着被吓到后退的慕言,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大嫂,我吓到你了。”
谭氏一脸的抱歉,“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着急忙慌的没个样子,大嫂你万万要原谅我。”
她说得格外的真挚,眼神也是十分的认真。
慕言收了收被惊吓的心,容色恢复平和沉静,一双澄明透亮的眼眸打量着谭氏。
她微微眯起眼睛,夏日的热风吹起脸颊的一缕发丝,轻飘飘的浮动,惹得她有些的心慌。
慕言看不懂眼前这个人意思,她们到底想做什么?
“大儿媳妇,我原本不该掺和你们小辈的事情,但二媳妇千错万千的,请你再原谅她一次,我也不是为了她求情,而不过是为了可怜的昊哥儿还有明姐儿。
你二弟得了旨意回京,正好碰上秋闱,昊哥儿也要考学了,你且看在孩子的份上,莫要与她这糊涂的计较了。”
慕言前头有些慌乱是真,毕竟书中眼前这些人与原主的宅斗过于激烈,因此心里不由的紧张。
但她如今慢慢的平静下来,心里便生出清醒的心思,脑子也清楚起来。
不管她们回来是为了什么,但总归都是要让自己不好过的,还有原主的婆母这个人,绝壁是恨死了原主,不过此时在忍气吞声,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不断隐忍罢了。
否则也不会说出这样偏袒二房的话之后,还装出一副公平的样子,真是虚伪!
慕言心中轻笑了一声,既然她代替了原主,也要顶着原主的身份好好的活下去,那么她必然不能糊涂草率。
这些人即便是豺狼虎豹,那么她就要做屠龙战士,为了活着,多么艰难她都不会放弃。
况且,不过宅斗而已!
“弟妹。”
慕言眼神一转,目光瞬时柔和亲切。
她伸手将谭氏扶了起来,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如今二弟得到旨意回来,千万要恪守本分,不可在犯错,否则,不仅害他自己,今后也会连累昊哥儿不是。”
慕言的神容不见任何虚假,反倒愈发真诚起来,“我看着昊哥儿从小长大,就当亲儿子一般,也是心疼得要紧。”
侯府二房老爷从前是被原主设计了失责之罪,才会被调离京城,但这才去多久啊,不过一两年的时光就寻了由头回京,倒是有些人脉。
“大嫂?”
谭氏来之前已经想好了各种被薛清宁讽刺折磨的场景,却不想,薛清宁如此温和的就放过了自己,她莫不是真的被鬼上身,换了个人?
“快快进府吧,我们来日方长,快快快。”
慕言松开了抓住谭氏的手,转身带着屏旌往里走,甚至根本不在乎背后的各种探寻的目光。
马车由此进了门,之后众人才一一从马车上下来。
等在角门边的妈妈们早就将轿撵备好,唐氏一下马车就被扶上轿撵。
慕言脸上带着深不可测的笑容,眼看着妈妈们抬起唐氏,这才笑盈盈道,“婆母从前就比较喜欢住在弟妹那头,如今匆匆回来,儿媳也没来得及清扫这头的厢房,如此,儿媳晚间再去请您过来用膳。
幸亏也就几步的距离,并不费事。”
她抬了抬手,妈妈便听令,抬着唐氏往通着侯府的小府邸走去。
那小府邸是朝廷赐给二房老爷周潇的房子。
唐氏从前是住在侯府里,但后来同原主斗法了,原主往日在侯府里就是王,自是不可能让她在住在侯府里,因此最后她就住到了二房去。
如今她一回来,慕言又不是傻子,自然依旧将她送到二房去。
不仅如此,她还得想个办法把二房连通侯府的路都封起来,免得以后掰头起来,容易受到袭击。
慕言这不让人拒绝的安排,令一旁的周梦婷脸色一瞬的黑了下来。
“三妹,这两孩子就是我的外甥与外甥女了吧。”
慕言根本不在意周梦婷是什么脸色,如今侯府她最大,她要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是啊。”周梦婷脸上又堆起了笑容,“成哥儿,枝姐儿,还不上前来见过大舅母。”
一少年郎一个小姑娘,快步走到前头来。
少年郎一般秀气,形容纤瘦,就是该有的模样。小姑娘比少年年纪稍大两岁左右,模样清婉秀丽,神容灵动,有些周梦婷年轻模样。
“锦成、秀枝见过大舅母。”
两人端方利落行礼,十分规矩。
慕言笑容可掬,对着她们点点头,伸手拉过江秀枝的小白手,“多么秀丽的姑娘啊,今后日日多来大舅母这里走走,你的姐妹们晚间也会回来,不过是几步道的距离,可别懒怠了。”
她嘱咐了一句江秀枝一句后,才看向江锦成,“成哥儿一看便是才貌双全,今年秋闱一过,不知道要多少姑娘们惦记着了。你表哥晚点就回来,看书之余,也要来看看表哥啊。”
慕言的话一句接一句客套,分明都是客气的话,却把一边的周梦婷怄气。
周梦婷强压下慕言不让他们住在侯府里的怒火,真心觉得羞辱非常,此时脸上的笑容尴尬又不真诚。
她只以为慕言看不出来,实则慕言就是故意的。
对于这些目的不明之人,慕言怎么会引狼入室。
既然他们一起回来的,当然要一起住。
“弟妹,你们舟车劳顿,辛苦了。且快去休息吧,我也去忙一忙。你们匆匆而归,我没些准备,但我做大嫂的,自要为你们准备一桌上好的佳肴,为你们接风洗尘。”
慕言笑看谭氏,眼神温柔的看着她身后周昊和周秀明,尽显亲切慈爱之风。
周梦婷几人长了嘴巴没处说,没一个人能说出话,脸上也不见好颜色,心里都不是滋味。
特别是周梦婷,她以为薛清宁好歹要同自己客气客气,毕竟自己从前未同她有多少过节,不想,薛清宁却是如此的不近人情,自己大老远的来,却没有一句客气让其住下的话。
真是令人恼怒。
慕言目送几人离开,她的笑容如同凝在脸上,始终保持好看的同时,还有不变的亲切柔和,实则内心满是冷意。
人都走了之后,她收回目光,脸上笑容不再。
转身带着屏旌往碧水堂走,“吩咐下去,让厨房动起来,今夜在正厅摆上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