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官人休怪。”
见季修半晌不说话,狐耳少女这才怯生生的道歉。说完,她又轻轻的将窗户放了下去。
不一会,季修就看那狐耳少女身上披了一件外衣,匆匆从楼上下来,来到季修面前,行了一个礼后,道:
“不知可有伤到官人?”说完,不等季修回答,她又跟着道:“还请官人上楼一叙,也好让奴家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
“如此,奴家也好放心才是。”
季修双眼微微一眯,深深看了眼这狐耳少女。
如果说方才是不小心的话,那么现在对方这一番表现,那就位面有些太过刻意了。
啧!刚入妖族,就遇上了这种事,倒是看看你想做什么。“也好,那就有劳姑娘了。”季修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见季修同意上楼,狐耳少女眸光一闪,水汪汪的眸子看着季修,声音也越发的柔和,酥软入骨。
“官人请随我来。”
说着,便扭动着腰肢,朝着一侧的巷口走去,季修则是跟在其身后,瞥了眼那故意扭动的腰臀,季修心中却是思考。
妖族找上自己,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又或者只是其他。
巷子口左手边的墙里,是一个楼梯,上去刚好可以通往二楼。
二楼房间陈设比较简单,一张粉色的大床,靠近窗户的位置,是一张梳妆台。
中间摆放着一张圆桌茶几,摆放着简单的茶壶茶杯。
“官人请坐。”狐耳少女来到季修跟前,伸出手软软的小手,拉着季修的手腕,示意季修坐下后,开始倒茶。
“……官人请喝茶。”
季修瞥了眼茶杯,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
如此看来,只是简单的‘仙人跳了’。这茶被动了手脚,神识一眼扫过基本上就断定了这里头是什么成分了。
季修接过茶,在狐耳少女的注视下,轻轻抿了一口。
“官人,就让奴家帮你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见季修喝了茶,狐耳少女明显热情了不少。
说着,也不管季修同不同意,来到一侧,伸出手轻轻的在季修脑袋上按压起来。
狐耳少女的手很软,很温热,轻轻的摩擦在脑袋上,让人下意识的闭上眼假寐起来。
一时间,季修只感觉昏昏欲睡,不一会,便沉沉睡了过去。
“……官人?不知,奴家按的可还舒服……官人?官人?你睡了吗?”狐耳少女见季修呼吸变得匀称后,轻声呼唤起来。
又试探的叫了几声,见季修始终不做应答,她嘴角缓缓上扬,勾起一抹弧度,手轻轻的把季修一推,轻哼一声,道:
“小子,遇上我狐妲己,算你倒霉了,这次就当是给你个教训!”
说完,狐耳少女一只手便将睡死过去的季修提起,来到床边一抬手就扔了上去。
“看在你这么帅的份上,老娘我今天就脱个衣服陪你演个戏……”
啧!妖族套路深啊,没想到我第一次进妖族,就遇上了仙人跳?季修心里暗暗咂舌。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然后又是一阵沉默,跟着季修感觉一个温软的身体躺在了自己身边,一块香喷喷的大被将他盖住。
与此同时,楼下巷子里。
一个身穿豹纹大氅,眼神凶狠的鳄鱼妖,手持一根狼牙棒,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奇形怪状的妖族小弟。
“大哥,从茶馆出来,您就一直没说话,您还没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呢!”一个狼头人身的妖族询问道。
“少废话,不该问的别问!”鳄鱼大哥狠狠瞪了一眼小弟,发生了什么?我能告诉你们,我被一个人族,一个眼神镇压了?
那老大的威信何在?
“都在这埋伏好了,我去看看情况,如果有人逃跑,就给我第一时间围住了!”
“是,放心吧,老大!”
“……”
二楼房间。
“娘子,娘子,我回来了,快开门呀……”
啧,正戏要上场了!“嗯,不过这个门外这个声音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呢?”被蒙在被窝里的季修心里暗暗疑惑。
此时,季修感觉自己身体里那股被自己用神识包裹起来的药劲已经散去。
“……彭!”这时,房门突然被一阵大力给撞开。
“好啊,我在外面辛苦干活,你这臭娘们,竟然给我在家里偷汉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们这对狗男女!”
“官人,官人,快醒醒,快醒醒呀……”
一阵摇晃推搡,季修也配合的,迷迷湖湖掀开杯子坐起身,羊装不知道。
“嗯?发生什么事了?”说着,季修看向门口那大汉。
顿时,季修一愣,这不是刚才茶馆里的鳄鱼大哥吗?突然,季修笑了,这可真是缘分啊。
门口,那鳄鱼大哥,也认出了季修。
一整个都怔在了原地,房间里的气氛开始变得尴尬起来。
“夫君,你听我解释,我,我是被逼迫的……”这时那狐耳少女,突然戏精上身,开始嘤嘤而泣,小跑着来到鳄鱼大哥身边。
“奴家刚才在晒衣服,不小心开窗砸到了这位官人。”
“本是好心,让他上楼瞧瞧,有没有伤到哪里,可谁知,谁知他竟是突然起了歹意……”
“奴家也一个小妇人,怎是他对手,自然是任他施为放肆了,夫君!”说着,最后更是放声大哭,声泪俱下。
季修:“……”
鳄鱼大哥:“……”
床上,季修整理了一下衣服,饶有兴趣的看着门口的一鳄一狐,很很显然,这两夫妻是这团伙作桉。
而且看样子还是不是第一次了。
季修是无所谓了,不过此时,鳄鱼大哥却是整个鳄都不好了。
好家伙,点太背了,听个说书,都能招惹到一个恐怖的大老,好不容易对方放过了自己,没想到自家娘们太会挑人。
转手就挑上了对方!
想到眼前之人那恐怖的修为实力,仅仅是一个眼神,就差点将自己给压爆,鳄鱼的身体开始疯狂颤抖。
第一次,人家放过了自己,第二次可就不一定了。
“夫,夫君,你怎么了?”正在演戏的狐耳少女也发现了自家男人似乎不对劲。
这个时候,他不应该是暴怒着冲上去跟这小白脸拼命吗?怎么反而浑身颤抖了起来?莫非是演技又有所提升?
不,不行,我必须做点什么挽救一下,否则今天俺们夫妻两,怕是要折在这了。
“啪!”下一刻,终于有了决断的鳄鱼眼底冒出一抹凶光,反手对着狐耳少女就是一巴掌。
“啊!”狐耳少女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整个人都懵了。扭过头,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鳄鱼,喃喃道:“夫君,你,你疯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鳄鱼竟然会出手抽自己。
“……臭婆娘,别装了,我早就说过,这种生意伤风败俗,我鳄鱼堂堂正人君子,才不会跟你同流合污!”
“我知道你想要财富,可是财富,那是需要靠自己的双手拼搏的!”
“我给你说了多少遍,不要走这些歪门邪道的路子,靠这种方式赚来的钱,我们花着也不安心,你怎么就不懂呢!”
鳄鱼说着,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捶胸顿足,嗯,说到最后好像连自己都信了,更是挤出了两滴鳄鱼的眼泪。
此时,看着突然性情大变,仿佛全身都冒着圣洁光辉的鳄鱼,狐耳少女整个人都懵了。
“夫,夫君,你怎么了……”
突然,狐耳少女一怔,像是想到了什么,一回头,就见床上那人族小白脸,正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
再看自家鳄鱼浑身颤抖,眼神疯狂给自己示意的模样,她哪里还能不明白,这是踢到铁板了!
自家夫君可是长生秘境第一层,三千寿!
能让夫君如此害怕的人,显然是修为远超夫君了。
一时间,狐耳少女小脸煞白一片。
一直以来,她靠着夫君长生秘境的修为,经营着这种不要面皮的坑人生意,再加上坑的都是一些外乡妖,或人。
挑人下菜,稳赚不赔。
这些年来鲜少遇上对手,没想到这次竟然踢到了铁板。
“……我打死你个要钱不要命的臭婆娘!”鳄鱼见季修不说话,扬起蒲扇大的手,朝着狐耳少女就挥了下去。
然而就在他手快要落在狐耳少女脸上的时候,突然改变力道,一把抓住狐耳少女的肩膀,一个旋转将少女扔出去。
“……老婆,跑!”
做完这一切,鳄鱼突然发狂,双脚一跺地,大吼一声,朝着季修冲了过来。
在他手上的储物戒指一闪,一把战斧。
眼前突然发生的变故,倒是让季修微微惊讶了一下。
看着眼前一副拼命的鳄鱼,眼神中倒是多了一抹赞赏之色,本以为会是个无恶不作的东西,没想到对自己老婆倒是挺好。
“……嗡!”战斧在季修头顶五十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
同时,整个房间都被一股空间之力笼罩,那狐耳少女身体更是被定格在了半空,动弹不得分毫。
虽然被禁锢了身形,但鳄鱼的眼珠子却还能动弹。
“领域境之上!”
一抹绝望之色在他眼底浮现而出。
惹上这种存在,他们夫妻二人怕是在劫难逃了。
“……彭彭!”看戏也看够了,季修大手一挥,一鳄一狐双双跪在了面前。
大手一挥,青色的浩然正气被季修一甩手仍在了二人跟前,下一刻二人身体中爆发出两道妖力。
妖力与青色的浩然正气融合,片刻后浩然正气出现在季修手掌间,一道黑色,一道红色。
看到这一幕,季修双眼一眯,盯着眼前的鳄鱼和狐狸。
黑色,代表着此妖手上,沾染了无数人族的鲜血,而红色,也代表着这只狐狸手上也沾染了不少。
如果是在气运时代,这条鳄鱼和这只护理,怕是只要一踏入人族边境,就会被活舆图监测到。
一定会有人族修者出手镇压,不死不休那种。
虽然如今是修仙时代,气运时代不再,但人族各大皇朝,依旧保留着山河活舆图。
为的就是重点检测那些入境的妖族和防备境内的善妖犯罪。
本以为这二妖对彼此皆具真情,算是有情有义,没想到手上竟然沾染了如此之多的人族血气。
既如此,撞到自己手上,那就不能容了。
“……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季修捏着手上的一红一黑两条浩然正气,道。
人有善恶,妖亦如此。
如果对方真的是恶妖,那季修自然会放过他们,可如此重的血气,显然不可能。
看着季修手上变色的浩然正气,鳄鱼瓮声瓮气,道:
“……我杀过很多人,战场上!”
战场上?季修诧异。
一旁的狐耳少女也是点头,道:
“嗯,就是当年两族大战的时候,我是狐族的百夫长,夫君是勐犸族麾下,战鳄营的前锋将军……”
说着,狐耳少女突然道:“大人,两族大战,立场不同,非是我等之错啊。”
“人族也杀了我们许多弟兄和族人……”
“后来,我们夫妻厌倦了军营的厮杀,便以受伤为由离开军营,来到帝都做些小本生意……”
小本生意?季修无语。
被季修盯着,狐耳少女不好意思的低下脑袋,道:
“我们都是粗人,狐族跟鳄族都是战营的主力军,信奉力量至上,不曾有多余技能傍身……”
季修收回浩然正气,道:“你们可杀过无辜的人族?”
闻言,鳄鱼跟狐耳少女对视一眼,沉默道:
“杀过一些常年驻留妖族各大从城和部落的人族,不过他们都是各大皇朝的逃犯……
犯了罪,逃亡至妖族,我们杀他们也不过是黑吃黑。其他的好人,正经生意人,我们最多只是坑一些钱,就放他们离开了。”
房间里沉默了下来。
看这二妖眼中那希冀,深怕自己不信的神色,季修也放下了心中除掉这二妖的心思。
二妖说的不错,战场上各为其主,立场不同,应分对错是不公平的,自己虽然是人族,但要是在妖族的底盘,以人族判定恶妖的标准除妖的话,嗯,怕是今日要在妖族大开杀戒了。
既然这二妖没有杀过无辜的人族,那便放其一条生路是了。
作为一个创世者,季修如今已经开始以俯视心态来看这个世界,遇到了恶妖,撞在手里,那就顺势除了。
遇到恶人,撞在手里,也是同样的道理。
二妖见季修不是那种不分黑白,见妖就杀之人,对视一眼,鳄鱼开口道:
“大人,我们愿意用一个秘密换取我们二人的性命!”
本就打算放过这二妖的季修闻言,来了兴趣,一摆手,道:“起来说话。”
“谢大人。”鳄鱼跟狐耳少女心里狠狠松了一口气,然后二人对视一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定,道:
“大人,您还记得刚才路边茶棚,那说书人的话吗?”
“……你是谁,一个月前入皇宫行刺的刺客?”季修笑着问道。
他自然知道那刺客是谁,不过看鳄鱼这样子,似乎也知道点什么,一个战营的卒子,也知道这些秘辛?
“不错,我可以告诉大人,那刺客就是凤族小皇子!”鳄鱼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道。
一旁的狐耳少女道:“嗯嗯,夫君说对,就是在战场上逃跑的凤族小皇子。”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季修不动神色道。
这件事他也是靠猜,才猜出个八九不离十,因为以蔚桐的心思城府,根本不可能留下这么大一个破绽。
“……因为当然凤族叛乱就是妖……女帝陛下亲自发动,身为勐犸族麾下的大将,我当日正在巡逻……”
“凤族叛乱,天妖皇陛下曾让临近的妖族战营将军前去探查,避免战火蔓延,我没带旁人,只带了娘子一个就去了。”
一旁的狐耳少女也点点头,道:“我,我那日就在夫君的大帐中……”她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脑袋。
至于她去大帐干啥,不言而喻了。
“我亲眼看到,凤族小皇子化作火凤逃出升天,之后被神秘强者相救,所以我才敢肯定,那晚夜闯皇宫之人就是小皇子!”
说着,鳄鱼抬头看了季修一眼,又道:
“而且,我怀疑女帝陛下,或许已经驾崩了!”
听到这话,一旁的狐耳少女低着脑袋不说话,她没想到夫君竟然把他们夫妻之间的猜测给说了出来。
“哦?何以见得?”季修眯了眯眼,道:“妖族女帝驾崩?你可知此话要是传出去,整个人人间怕是都要动荡了。”
然而鳄鱼闻听此言,却是瓮声瓮气,道:“因为十年前的某一天,我鳄族的族长,也是我大伯,突然暴毙!”
“死因,至今无人知晓,而同一时间死亡的,还有勐犸族的族长、獬豸一族的族长、白虎、朱雀、玄武、青龙族四族的族长!”
“……我大伯曾告诉过我,他跟勐犸族的族长一起,被女帝陛下控制,一旦女帝陛下有恙,他们也会死!”
“十年前,族中突然传来消息,大伯暴毙,紧跟着没过几年,各族几乎是同时传来族长暴毙的消息……”
听到这话,季修若有所思,道:“照你这么说,妖族各部都知道了女帝身死的消息?”
一瞬间,季修不由的嗅到了阴谋味道。
各族族长身死,却秘而不发,而是陆续传出死讯,如果鳄鱼说的是真的,那么也就是说各族在谋划着什么。
因为鳄族的族长会把消息告诉自己的后辈,那么也会告诉其他人,比如如今的鳄族族长,青龙、朱雀等族也会告诉自己的后人。
但这些,自己却是毫不知情。
嗯,自己不知道,也就意味着,自己那坐镇妖族的分身,如今的妖师也不知道了。
啧!不得不说,我这次来妖族是真的来对了啊。要不然,妖族这片沃土给我爆个雷,那可就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