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季修这一番话，凌晨美眸微微睁大。
季修刚才说的这些，她还真没有考虑过，她只是单纯觉得张火火写的书更有趣。
嗯，再加上一点点的想跟季修斗嘴唱反调。
没想到季修竟然真的考虑了这么多。
见季修严肃起来，凌晨也收起了心底升起那一丝丝，因为季修对自己妥协的喜悦，道：“那你是怎么想的？要选择张火火，放弃龙基吗？”
凌晨的一番话，让季修沉默了下来。
从个人情感上，他喜欢的是龙基的故事，虽然开篇引入，什么全家被灭，复仇，之后看大纲必然是要跟大明王朝闹翻，然后主角建立新王朝。
也就是点题的大阳仙朝。
一整个下来以他的眼光来看，有些俗套了。
但龙基的故事，对主角、配角，还有情绪的把握都很到位。尤其是龙基本身就是皇族，写起权谋来更是刻画的入木三分，炉火纯青不为过。
但还是那句话，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龙基这种慢节奏，铺垫剧情的小说，跟张火火这种脑洞，快节奏，以爽为主，对内涵深度没什么太大要求的文相比的话，毫无优势！
放在市场上检验的话，绝对会被淘汰。
理性角度上，和受众面上，都应该选择张火火，而不是选择龙基。
“但是，我写书，不需要市场的肯定。”季修双眼中，精光闪烁，“就算我写一本流水账，只要内容能让读者感悟到东西，有所收获，就有人看。”
“……既如此，我，跟我麾下的作者们，又何必一味的，无底线的讨好市场呢。”
想到这些，季修心中已经有决断了。
一直关注着的凌晨，见季修眉头舒展开，问道：“决定了？”
“嗯，决定了……”季修点点头，道：“选龙基。”
凌晨双眸微微睁大了一些，看着水镜上，梦境与现实相连，开启开挂人生的张火火，微微摇头，道：
“可惜了，张火火的故事更有趣。如果发布出去，看他的书的人，肯定会更多！”
季修何尝不是这么想。
但他不希望这个世界的话本市场，变得毫无内涵，以脑洞和快节奏取胜。
如此下去，破坏的是整个市场，是长久计。
这种话本故事如果盛行的话，那么培养出来的读者将会毫无耐心，不会再有人沉下心去看故事。
抛开话本存在的意义，其中是否有什么值得深思的东西，又是否有什么正面意义，单说它本身，它是一个故事，更是一个鲜活的世界。
一个鲜活的世界，以主角的视角而展现。
单纯的靠脑洞和猎奇取胜的故事，读者的关注点是脑洞和猎奇，而不是故事本身。
一个好的故事，在季修看来应该是值得回味的。
就比如，金古黄三系的武侠话本，即使看过一遍又一遍，不论过了多久，还是会忍不住去想。
季修要的就是这点！
事实上，张火火的出发点，从一开始就是奔着投机取巧去的，他根本没打算创造一个好故事。他只是想着要如何取胜，如何让自己的故事名声大噪。
一旦他成功了，那之后的作者也不会再沉下心来做故事，而是去创造脑洞，什么猎奇写什么。
总有一天，破坏了市场，却没留下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
这种行为，就叫损人不利己！
最最最让季修在意，且无法忽视的一点是，脑洞故事，可能会导致整个世界崩溃。
这样的书，系统书城万一过不了咋办？
那他就白白浪费了一个关联作者号，再剥离的话，难免会造成信誉上的损失。
当然，这不能说脑洞故事不行，对于网文这种商业写作来说，脑洞，有趣是侧重点。
这是市场生态决定的，作者服务于市场，无解。
但前提是上一世的环境如此，作者是要靠这东西赚钱吃饭的。
即便有大平台有能力引领市场，但引领市场，培养市场，其中要付出的代价和风险没有人愿意去干。
如此，作者们就只能在一个又一个创新脑洞中内卷下去。
因此，也造就了上一世所在世界，
网文行业的多元化，和创意爆炸的时代。
但，这个世界不同，这个世界的市场是崭新的。
虽然有气运时代下儒道为王，为大众打下了读文识字的良好沃土，但小说行业却相对落后。
这也是一开始，为什么红楼能在这个世界大爆的原因。
因为，在红楼之前，这个世界没有话本比它好。
红楼好吗？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但仅仅是开篇的什么神仙、后来的道人和石头的对话，以及石头向仙人提出要红尘走一遭等等，在这个世界，都是超大胆，前所未有的创新。
之后，贾、史、王、薛四大家族，错综复杂，但呈现出来又给人极度真实的体验。
很快就让红楼火了起来！
一来，整体小说市场的原因。
二来，不同于上一世的古代历史，识文断字者甚少，这个世界儒道之风盛行。
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至少都是识字的。
整体文化水平，决定了思想认知上的不同，这也是红楼能有人看，还爆火的原因！
一句话，季修，有能力去培养，改造小说市场！
既然有能力引领一方世界的小说创作方向，那季修自然要杜绝脑洞快餐式小说荼毒市场的可能。
更不可能让其成长起来！
“……可惜了。”凌晨叹息一声，微微摇头。
就连凌晨这样的都喜欢看脑洞文，其他人可想而知。
想着，季修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道：
“龙基的文笔不差，铺垫也不差，这故事不会差……”
“反倒是张火火的脑洞文，或许会走向大多数脑洞文作者的通病，要么血崩，要么后继无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冬冬冬。”一道道钟鸣声响起。
一缕落日余晖落下，将整个京都映衬的忽明忽现，很快，华灯初上，京都城依旧是一番热闹的景象。
然而，收徒考核依旧在继续。
一天时间，到了这个时候，基本上凡是写的故事，能依靠‘大梦春秋决’运行起来的人，已经进入了第二道关卡中。
至于不能靠‘大梦春秋决’跑起来的话本，直接默认淘汰。
谁能入决赛，谁被淘汰，
水镜已经给出了最公允的判断。
夜空如洗，一轮硕大的明月悬空，繁星条条如星河，横亘在天穹之上。
战船上，龙棣一家子也从一开始的轻松神态，变得凝重起来。
他们也注意到了张火火这支突起的异军。
“爹，这个张火火的故事，不一般啊……”老二龙煦低声说道：“大侄子可能危险了。”
闻言，龙棣微微点头，他自然也注意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