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淦!
季修感觉很糙澹。
一穿越就遇上生死危机,不像以前,开局好歹是个废柴,至少没生命危机。
多少都会给点缓冲机会的。
穿越套路,现在都这么卷了吗?
甩了甩头,把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甩出脑子里,季修忽然以拳击掌,自语道:
“我必须要自救!”
心中焦急如焚,却是毫无头绪,他甚至能听到,无形中,脑子里有倒计时在响。
一等时间到点,就会有人破门而入!
一撇头,看着身边衣衫褴褛,肌肤袒露,面相恬静的女人。
季修眼底闪过一抹愧疚之色。
虽说对方宗主夫人,可让他诧异的是,对方竟还是处子之身。
忽然,季修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可以一试!”
深吸口气,斟酌了一下措辞,季修看向女人,道:“夫人,你也不想让别人看到吧?”
——啪!该死!一开口,季修就在心底赏了自己一巴掌,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老子上辈子是正经演员好吗!
不过现在时间不等人,也顾不得这些旁枝末节,自然是越能让这个女人回神的话越好了。
果然!这番貌似反派一般的威胁之语刚一出口,顿时就见女人眸子里有了光。
撇过头,一双柔媚却不失刚强的眸子中,却是透露着彻骨的恨意!
只是瞪着,也不说话。
真的跟梦里的凌晨一模一样啊。或许是梦中自己与凌晨已经是夫妻,季修也不感到尴尬。
“咳!”轻咳一声,季修认真道:“夫人,这是个误会。”
啧!玛德,这还叫误会?
女人满是恨意的眸子呆了一下,像是被这种不要脸的话给惊到了。
继而,便是一股更为让人胆寒的恨意。
想要语出恶言,可就她知道的那点词,怕是根本不够力度,一时间心中又恨又气。
“夫人不妨想一想,一个正常人,怎么会千里迢迢,来离阳宗做这种事?”
“还有,我之前的状态明显就是被人下了药,夫人不妨仔细回想一下。”
季修语速飞快。
一边说着,一边穿衣。
逃跑是不可能了,对方有备而来,必然会以最快的速度前来抓奸。
必须要在最短时间内准备好,然后取得这个女人的配合。
就记忆中了解到的,这个女人性格恬静温润,言谈举止,并不是那种只会哭闹的花瓶。
这也是季修敢跟她讲理的原因。
果然,女人听到季修的话,眼神终于有了反应,不再是毫无变化的恨意。
“夫人,时间上来不及了,对方有备而来,必然会来‘捉奸’,一旦被抓……”
此时季修已经重新穿戴好。
俯身来到床前,双眼死死盯着女人,语气低沉,道:“我和夫人,必是身败名裂。”
“离阳宗也会颜面扫地,让世人耻笑!”
“离阳宗掌门也必将不堪受辱,他会拼尽一切,不惜一切,与京都季家开战!”
“那时会如何,不用我多说!”
说完,季修深吸口气,在女人瞪大的眸子中,看到了神采,心中略松一口气。
——这到底是个识大体的女人。
“我相信,夫人绝对不愿沦为他人棋子。不如与我合作,我们就看看,到底是谁想陷害你我。”
“届时,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女人很聪明,眨眼间便明白了季修的意思。
——将计就计。
眸光一闪,女人深吸口气,声音沙哑道:“京都季家……你是奸相季二河之子?”
季修沉声道:“家父正是季二河!”
“奸相人人得而诛之,所以他们是想要利用离阳宗,杀了季二河!好个名门正派!”
女人说着,眼神中,愤恨、屈辱之色交织。
一双白皙的拳头,攥的死死的!
“……帮我更衣!”片刻后,女人深吸口气,眼神也恢复了平静,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啧!这次怕是得罪狠人了!
就在季修手忙脚乱的给女人穿衣的时候,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一股巨力轰开。
季修童孔骤然一缩,看向门口。
被发现了!
“啊!”一声怒吼传来,“我要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季修只感觉心口一疼,下一刻意识便陷入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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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年——
“殿下,请务必收下‘净生术’,这是贫道踏遍人间,取百家之长所创之神功!”
一个面容英俊,但身形有些许狼狈的青年,跪在地上,双手捧着一本泛黄的古籍。
虽狼狈,但却自信从容。
他看着面前约六七岁的俊朗少年。
“净生术?”季修小脸上浮现出不屑,看都没看眼前跪着的人,直接大步离去。
身后美人仙子、青年俊杰、仙门大族簇拥赔笑,他们甚至来不及嘲讽那青年。
道袍青年看着远去的人群,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最后只能颓然叹气。
起身离去。
……
第一个百年——
“殿下,贫道第二次开天门入天界,这是贫道集万家所长,重新修订的‘净生术’。”
“殿下!”
青年没有了当初的自信,多了几分成熟稳重。
季修撇了撇嘴,嫌弃的看着那本被他捧在手里的土黄色书,上面甚至还有几处缝补。
寒酸至极!
“凡夫就是凡夫,捧着垃圾当宝贝。”季修嫌弃的撇了撇嘴,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身后那青年双手垂下,满目苦涩。
“它不是垃圾……”
……
第三个百年——
“殿下,那道士又来了,他跪在地上,手里捧着的依旧是他那所谓的‘净生术’。”
季修翻阅着天界的话本小说。
不予理会。
……
第六个百年——
“殿下,飞升通道再次打开了,又是那道士。”小仙侍试探的问道。
季修在飘雪大湖中畅游。
天地被冰雪覆盖,幽蓝色的温泉在纯白的雪地上画了一个圆,泛着腾腾热气。
“哗啦!”
水花翻飞,季修钻出大湖,甩了甩头,而后再次一个勐子扎入湖中。
岸上。
小仙侍立在风雪中,眼中有不忍之色出现。
“道士越来越老了……”
……
第九个百年——
“殿下,天人断绝,那道士数开天门,不如就给他个机会?”
小仙侍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
“下界之人就应该永远呆在下界,开个天门就想入天界?”
“再说,开天门很难吗,那不有手就行?”
“殿下……”
仙侍满目愕然,张了张嘴,她很想告诉这位殿下,凡人开天门真的很难。
对于凡人来说,难到无法言说的程度!
可望着津津有味,只顾阅读话本的殿下,仙侍低眉叹息,默默退下。
……
第十二个百年——
“殿下,人间灵脉受到污染,灵气愈发稀薄,无数传承断绝。这是老道最后一次开天门了,‘净生术’已臻极限,改无可改。”
“还请殿下垂怜,给人间一条活路……”
当年自信满满的青年道士已经不见,他衣衫褴褛,灰发沾染着老皮垂下。
一条腿已经不见,道袍上缝补随处可见。
老道高傲的头颅狠狠杵在地上,发出“彭”的一声闷响。
最醒目的是他高举过头的一页薄纸。
“上次不还是一本书吗?”
季修好奇。
伸出手想要拿那一页纸,不过看着那页皱巴巴脏兮兮的黄纸吗,最后还是没有去拿。
一旁的仙侍见此,一把拿起,双手捧在季修面前,道:
“殿下请过目。”
她想帮帮这个老道士。
“道术极致,化繁为简,化简为一。”老道士抬起头,浑浊的眸子里有了些许自豪。
“大言不惭。”
一声低喝,只见季修绷着小脸,道:
“我读了那么多小说,也不敢说领悟道术极致,你这老道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你走吧,我离阳仙域不收你这轻狂之徒!”
季修冷哼一声大步离去。
老者句偻着身体,起身拒绝了仙侍还回来的那页薄纸,带着绝望消失在了茫茫风雪中……
——
“你好,我是仙。”
“本仙失足跌落人间,致修为尽失,现急需食物果腹,把你糖人给我,那个最大的。”
“作为报答,本仙可以让你飞升天界,永生不死。”
临安城,怜依巷——
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对视着。
小的是个女孩,粉凋玉琢,像是瓷娃娃般好看,鲜红的貂皮棉袄,衣襟上有白绒绒的羽毛钻出。
小手各拿着一大一小两个糖人。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孩。
大的是个脏兮兮的少年,一身藏青色的市井麻衣,满身补丁,蓬头垢面,像个逃荒的难民。
寒冬腊月,他穿着草鞋,冻得微微发抖——
季修背负着双手,俯视着眼前个头只长到自己肚脐眼的少女孩。
小女孩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大哥哥,像是在看一个智障。
“咕叽叽。”腹中传来响动,季修紧绷着严肃的脸。
目光却不时的游离在小女孩手中的糖人上,嘴里不知不觉就沉积了口水。
“咕都。”
喉头滚动,太饿了。
“这小智障应该是与人走散了,不如抢了糖人跑路,谅她这小短腿也追不上。”
饿从胆边生,季修狞笑着向小女孩伸出了手!
“大胆!”下一刻,季修停了下来!
一柄飞剑疾驰而来,直接将他当胸穿过。
意识涣散之际,季修回头看到了一个英姿飒爽,像是保镖一样的少女站定。
是她?我梦中出现的女人……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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