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堂伙夫’‘斋舍清扫’这两个任务,其实就是涯楼从员生里聘请打杂,工钱也像是在外头打工一样,第一个月少上工的日子,是要扣工钱的。
早一天上工,就少扣一天工钱,苏秽当即便表示他可以立刻上工。
杂务房的差役便对苏秽说道:“膳堂的工作早晚各一个时辰,早上是巳时,下午是申时,也就是膳堂开饭前的一个时辰,你准时到膳堂,伙夫们见过你的腰牌,自然会给你安排工作,至于斋舍清扫,容小人看看排班……”
差役查了查,才又道:“嗯,你负责的区域,就是女斋舍门外的那片空地,早晚各清扫一次,不硬性规定时间,但会有人检查的,别想偷懒蒙混过关。”
“女斋舍门外……这似乎不太好吧!大哥,能不能换个地方。”苏秽慎慎地问道。
苏秽不是怕自己丢人,他并不在乎这个,他只是担心周玖儿会脸上无光。
“斋舍清扫这个任务,工作轻松收入稳定,很多人抢着做的,就剩下这个区域了,你到底要不要干?”差役显然有些不耐烦。
苏秽心想,涯楼的员生个个都大有来历,真有那么多人愿意干这种工作?只不过,差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为了一个月三十个平钱,也只能接了。
苏秽秉承有钱必赚的原则,趁着还未过上午的时间,便到女斋舍打扫了一遍地面,幸好这个时间段出入的人不多,他并没有遇到周玖儿新结识的那几位‘好姐妹’。
打扫完毕,已经差不多到巳时,苏秽又立刻赶到膳堂报到。
膳堂的主事人,是一名五大三粗的大胡子,名叫张铎。
张铎左腿膝盖以下的部分,被平整地截去,拴着一根木棍作为假肢,只由这一点便能看出,张铎原来是一名老兵,在对抗血潮的过程中被感染,靠截肢保住了性命。
张铎不太好说话,却也不难相处,他说话粗声粗气,时不时飚几句粗言秽语,但只要按着他说的照办,也不会无端找麻烦。
苏秽觉得,张铎虽然是个粗人,但比起那些所谓‘知书识礼’的勋贵子弟,比如郭衍行之类,张铎要好相处得多。
伙计做事若是利索的话,张铎虽不会直接夸奖,但会给那人讲个荤段子。
苏秽才到了膳堂的厨房一个时辰,已经听张铎讲了十七个不带重复的荤段子,其中两个是专门讲给他听的。
这似乎是张铎用来奖励手下伙计的一种方式。
食材的前期处理已经做完,厨房内变得热气腾腾,苏秽也按照张铎的吩咐继续干活。
突然,张铎握着一个拳头来到了苏秽旁边,眯着眼睛看着苏秽道:“小伙子手艺不错,做菜挺有天赋的嘛!”
张铎竟然不讲荤段子,而是直接夸奖,这让苏秽觉得有些奇怪,讪笑着回话道:“熟能生巧而已。”
张铎突然变了脸色,瞪着硕大的眼睛看着苏秽,冷冷道:“但这是一平钱一份的饭食,谁让你煮得这么好的?”
苏秽愕然,心里想,煮得好也有错?
说时迟那时快,张铎一直握着拳头突然打向了苏秽,苏秽本能地躲避,正想要反击,却见张铎又忽然咧开嘴大笑,道:“老子吓唬你而已。”
此时,张铎打到一半的拳头突然松开,手掌张开,随即手里抓着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通通落到了苏秽正在处理的菜肴中。
“这是下等饭菜,必须给老子煮成猪食一般。”张铎拍拍手,把手里还粘着的蟑螂腿和苍蝇翅膀拍倒了菜肴里。
苏秽此刻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吃的免费饭菜味道那么好,收费之后却变得十分难吃,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加菜’。
涯楼为了保证员生的膳食营养,所有食材都是一样的,但饭菜却有三档,第一档就是之前的美味饭菜,三平钱一份,第二档就是味道一般的,两平钱一份,至于第三档,就是苏秽如今正在煮的,味道故意做得很差,还有张铎专门加料的‘特制’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