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寇应声倒下,眼前的一切豁然开朗。
如同祝潇潇所料,大部分的壮丁都聚在家中小小的院子里,也确实正在对峙着。
只是可惜,过半的壮丁已然身负重伤,流寇这边却游刃有余。
居中一人扛了把染血的大刀,手中拎着个孩子诧异回头望过来。
祝潇潇定睛一看,不是小盈儿又是谁?
“谁呀……他奶奶的怎么回事?!”
匪首一声爆喝,立马就有喽啰上前检查中箭之人。
祝潇潇直接从空间摸出一把铁锨来,一个箭步冲上前照着喽啰的脑袋就横拍过去。
只听“咣”的一声闷响,喽啰应声倒地,手还维持着前探的姿势,双眼瞪得浑圆。
众人齐齐一惊,正要举刀相迎,便见祝潇潇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手中的铁锨被她抡的虎虎生风,左拍右挡前突刺,上挑下劈反手戳。
不过几息的功夫就直挺挺杀到了匪首面前。
匪首:“……”
祝潇潇:“嘿嘿。”
再往后看,一十五名流寇竟无一人站着,个个蜷在地上要死不活的打着滚。
无一例外全是重伤。
“你你你你是何人?!”
匪首见多了血肉模糊的场景,本以为普天之下再没有什么是值得他害怕的了,没想到这一滴血不见的场景,也能如此骇人。
祝潇潇面色不改,气都未曾多喘一声,笑眯眯抬手正要去接小盈儿。
“你退后!!退后!!”
匪首一激灵,拽起小盈儿的后领就将她提了起来。
手中大刀啪的横在了小姑娘细窄的脖颈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祝潇潇笑意不减,眼神却忽得冷了下去。
她张了张嘴正要说话,院中伤残的村民里忽然有人高声喊她:“祝嫂子?祝嫂子是你吗?”
祝潇潇分神向那边瞥了一眼,发现李远满头是血,双眼都被糊的睁不开了,正匍匐在地上被另一个伤了腿的搀扶着。
“……”难怪这么近的距离都看不清她,难为李远了。
“李辙呢?”没工夫寒暄,祝潇潇盯着匪首扬声问道。
“他晕过去了!”另一人高声回应。
祝潇潇抿了抿唇,目光阴冷的对匪首道:“我只说一次,放开她。”
匪首哪里会听祝潇潇的。
只顾架着小盈儿往后退,一边退还一边频频抖动手里的刀,威胁道:“我让你退后!不然我就……”
小盈儿原就被吓得面色惨白神情呆滞,一动也不敢动,谁知乍一见祝潇潇,竟深吸一口气,“哇”的爆哭了出来。
这一哭不要紧,匪首惊得差点跳起来。
手中的刀一滑,眼看就要朝着小盈儿的细颈割下去。
“咣——!!”
又是一声闷响,祝潇潇抡起铁锨不偏不倚正好拍在了匪首的太阳穴处。
刀,稳稳被接在了手里。
一寸都没有多伤着。
“啧,都说了只有一次机会,”祝潇潇撇撇嘴,抬脚将僵直的匪首踹翻在地。
一把搂过快要哭晕过去的小盈儿,笑嘻嘻捏了捏她沾满鼻涕眼泪的脸蛋。
“呜呜呜哇——娘亲!!!”
小盈儿哭的可谓惊天动地,两只小手胡乱挥舞着往祝潇潇脖子上绕。
差点将祝潇潇白眼给勒出来。
“好了好了,没事了,你是女孩子你硬气点。”
祝潇潇一边安慰,一边习惯性的将脏手往小丫头衣服上擦。
算一算,围堵在李家村的流寇一共二十八人,已经被祝潇潇收拾了个遍。
为了不给后续事宜添麻烦,祝潇潇故技重施,提着刀一人补了重重的一下,确保他们走出李家村不远就会伤重死去。
这才撵鸭子似的将在场的流寇都撵走了。
“这……”李远觉得不妥,还以为祝潇潇是妇人之仁,报过仇就算了,并不想索人性命。
祝潇潇将刀随意一丢,拍拍手笑眯眯道:“放心吧,我只是懒得处理这么多人,让他们都死在村外,咱们省事的多。”
李远:“……”好吧,是他格局小了。
流寇一走,所有人都如死里逃生一般,重重松了口气。
祝潇潇牵着小盈儿找到李辙,又在他身旁找到几乎吓傻的宏哥儿,拍了拍后者的头恨铁不成钢道:“你是小伙子,你得硬气啊!”
宏哥儿愣愣看着祝潇潇,半晌才道:“你那个……你怎么……你能不能就是……”
祝潇潇费力做了一下完形填空,觉得大致应该是想说:你那个铁锨,你怎么做到比刀还厉害的,你能不能就是,教教我?
祝潇潇咧嘴一笑:“想学啊,明儿起我就操练你!”
宏哥儿仍是愣愣的。
直到祝潇潇托人将李辙送回屋里,才忽然缓过劲来似的,双眼一红就埋头哭了起来。
祝潇潇:“……”啧,小孩子怎么这么麻烦。
哄是不可能哄的,她既不温柔又没有耐心。
不如还是打一顿吧。
家中再次被翻得下不去脚,好在炕还相对结实,祝潇潇安顿好了李辙和宏哥儿,又想安抚着小盈儿暂留家中。
可小丫头应该是被吓惨了,死死拽着祝潇潇的衣摆就是不肯撒手。
无奈,祝潇潇只好寻了根绳子将小盈儿背在身后。
好在四岁的孩子身量小,又瘦弱不堪,总共也没几两肉,背在背上热乎乎轻飘飘的,偶尔还有小奶音唤她娘亲。
勉强还算省事。
前来李辙家修葺房屋的村民,祝潇潇大致点了点人数,没有缺漏。
除却几个伤重的走不了,其他人都还能动。
因着是为了帮忙才聚在一处,祝潇潇义不容辞,一一送了他们回家。
这些人家中,有房屋尽数焚毁的,有烧了一半留一半的,也有全家都未能幸免的。
总之每送一人,都要见一次抱头痛哭。
李远是最后一个走的,被住得近的表亲搀扶着,远远看见自家房屋焦黑了一半,李远腿一软,登时摔在了地上。
“村长今日没出门吗?”
祝潇潇皱眉问他。
李远摇了摇头,嘶哑着嗓子闷声说道:“我一早便出来了,未曾听说爹要去哪。”
那恐怕凶多吉少。
祝潇潇低低叹了口气,正想努力说出些能安慰人的话来,便见不远处的小路上跌跌撞撞走来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