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纯纯的拿人当傻子了。
祝潇潇哂笑一声凉凉道:“这就写好了?你是写给谁的?”
装也麻烦装得像一点,连她名字都不问,怎么,自己送自己?
孙太监面上闪过明显的恼怒。
“行,那你告诉咱家,叫什么名字?”
一个将死之人,敷衍敷衍得了,竟然这样较真。
孙太监再次看向两名护卫,见两人已然恢复了些许,嘴角不自觉就勾起一抹残忍笑意。
“不如这样,你过来将名字写给咱家看啊。”
他举了举手中毛笔,做出要递给祝潇潇的样子。
同时,快速向两名护卫使了个眼色。
祝潇潇装作不知,上前两步接过毛笔,低头看了看写好的绵纸,发现名字位置居然空了一些地方出来,于是笑道:“不如我直接填上去好了。”
这么说着,她提笔就要写。
孙太监突然急退几步尖声喝道:“上!”
两护卫一左一右冲过来,一人拳打祝潇潇耳后,一人脚踢膝盖。
配合默契,一看就是经过严密训练的。
祝潇潇早有准备,脚下微微挪开半步,伸手一牵一引,也不知怎样躲得,下一瞬,那两名护卫竟脸贴脸撞在了一起。
“哎呦,你们这两头蠢猪!”
孙太监急得直跺脚。
眼见祝潇潇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两护卫打翻在地,孙太监始料未及,惊叫一声转身就向后堂跑去。
后堂供着小小的佛龛,东西两面墙挂了厚厚的帘子。
祝潇潇刚跟进去,就捉住了掀开帘子的孙太监。
“哎呦……哎呦好汉饶命。”
孙太监瞬间怂了,连声告饶道:“咱家,咱家是看你功夫厉害,想让护卫同你讨教两招……”
“哦,这样啊,”祝潇潇好脾气的点点头,拿起未完成的转赠说明,在孙太监面前晃了晃,“这个怎么办?就这么赖着?”
孙太监忙道:“那不能那不能,咱家不是言而无信的人,这就给你写好……”
人既逮住了,祝潇潇也懒得同他掰扯什么。
将自己的名字如实告诉了孙太监,看他一笔一划写好,又盖了手印,这才眉开眼笑道:“行,多谢馈赠了。”
孙太监怪异的打量着祝潇潇,迟疑道:“咱家还以为,好汉的名字会是霸气些的。”
“嗐,别提了,”祝潇潇大大咧咧一挥手,“我爹给我起这名时,只说什么五行阴阳之类的,我也听不懂,反正除了娘儿们点,倒也没什么的,索性就这样了。”
孙太监点了点头。
“祝潇潇……”
他喃喃咀嚼着这三个字,眼中闪过阴狠的不甘。
想着明日天一亮就去县衙施压,要求他们立刻出一张逮捕令来,让这姓祝的有命拿,没命住。
祝潇潇却不理他,高高兴兴捧着两张纸转头就走。
刚到门口,又回身“好心”提醒道:“我方才下手有些狠了,你这两个护卫已然伤了胳膊,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的,为保安全起见,兄台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
孙太监一怔,赶忙看向倒在地上不断扭动的两个人。
一张尖嘴猴腮的脸“唰”地就白了。
-
祝潇潇目的达成,带上曹能马不停蹄的去了濛水庄。
彼时,天已经大亮。
她依靠手里两张新鲜的契约,成功辞退了现在当家的一把手,又探知到苏伯的下落后,遣曹能次日去接。
原来苏伯并不是被提拔到了孙太监身边做事,而是身无分文,被赶了出去。
据那一把手说,人大约是跑到镇上讨算账的活计去了,但过得并不好,终日住在驿站的马棚里,好不辛酸。
孙太监因接管庄子不久,目前只放了三个心腹在庄里做主要职务。
祝潇潇将人一一辞走后,找到了关押梁笙月的小黑屋。
打开门,梁笙月几乎是惊叫着退到了墙角。
待祝潇潇走进,她又不喊了,只呆呆看着祝潇潇的脸,两行清泪缓缓流下来。
“你……”
梁笙月浑身脏污,长发结成一团,一贯清亮的嗓音此时哑得不成音调,“你是特意来救我的?”
祝潇潇并不想交代什么,只淡淡回道:“你娘等着你回家呢,赶紧走吧。”
她跟梁笙月实在没有什么交情,所以也不必讲什么救不救的。
纯属顺手罢了。
梁笙月目光复杂的看着祝潇潇,撑着墙壁慢慢站起身来。
理了理发黑的裙摆,昂起头一步一步蹒跚走了出去。
祝潇潇着意看了一下,人是完整的,没受什么伤,身上衣裙也无损,想来是梁笙月抵死不从,所以孙太监干脆将她丢在这里,打算消磨几日,等她乖乖就范。
虽说精神折磨也是一种折磨,但总好过被恶心的虐待。
只是这梁笙月明明一手好针术,若是假意逢迎,给孙太监脑袋上来几针,将人弄傻也不是做不到。
就是不知她为什么没这样做了。
左右也不干祝潇潇的事。
如今庄子既已到手,很多事情就更需要忙碌起来。
濛水庄不是什么大庄园,但它附带的良田有百亩之多,一半种上粮食,一半种上各色花卉和蔬菜,无论是自给还是兜售都是绰绰有余的。
甚至连黑燕山的补给都能包了。
可想而知孙太监反悔不成,是有多恨了。
不过没关系,祝潇潇已经将自己改良过的弩机交给了秦述,特质弩对金丝软甲是致命利器。
秦述甚至都不需要露脸就能轻松解决。
相信有了祝潇潇出门前的那句威胁,孙太监是来不及去衙门告状的。
必然要先逃出汀元县才放心,只要他离开汀元县,自有秦述等着他,不会有人查到祝潇潇及黑燕山等人头上。
而这期间,趁着新县令还没上任,祝潇潇拖着李辙去县衙户房改了官契,虽说最终还是要上报到盛京,让户部下印才能决定,但目前来讲仍是名正言顺。
至于后续,孙太监死无对证,既是写了赠予书,自然没有人会怀疑反对。
左不过一处庄子罢了,走好流程却也不难。
她可以做濛水庄的新主人了。
“我前几日收到晏华兄的书信,还未来得及回复,今日反正来了县里,不如我们去他府上拜访一番?”
李辙坐在木轮椅里,被祝潇潇推着从县衙大门走出来。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温声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