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轿中的寒玄衣,看着身下此刻平稳前进的轿子,心中不禁一阵差异。
因为当他进入轿子时,特意留意了一下轿子四周,除了空气之外,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存在,就连连翘的轿子,也是一样。
也就是说,现在这条街上,除了那前边带路的戏袍男子,和他与连翘二人,再没有第四个人的存在,那么这轿子又是如何自行前进的。
想到此处的寒玄衣,下意识的掀开轿帘,向着轿底看去,这不看不要紧,看完瞬间便感到,嵴背汗毛根根竖起,甚至有些心惊胆寒。
只见行走在他前边的连翘的轿子底部,此刻正有四只,毛色驳杂的狐狸,用它们的身躯,将轿子驮起。
然后趴在轿子底部匍匐前进,不用看他也知道,想来自己的轿子底部,也是与连翘一般无二了。
"狐仙!"
看到这一幕的寒玄衣,脑海中第一时间,便蹦出来,这两个字,
"难道东北五仙的传说是真的!"
眼见狐狸抬轿,又想起之前戏袍男子那半人半狐的一张脸,让本就就民间传说,极为感兴趣的他,下意识回忆起了,有关东北五仙的传说来。
相传所谓的东北五仙,其实并不是什么真正的仙人,而是民间老百姓对于五类颇有些道行,也就是常人所说的精怪的尊称。
这五仙分别隶属:胡、黄、白、柳、灰,五大族类,而其中的胡便是指狐狸。
黄便是黄鼠狼,世人俗称黄皮子,而这白是指刺猬,柳是指蛇,这灰嘛便是世人最为常见的老鼠。
传闻这五大精怪,平日里为了享受人间供奉,也算为自身积累功德,便会自行选定堂口(住户),以秘术借常人之口,为那些有求于它的人"指点迷津"!
而又因他们本体不便现身,便会为自己选定"代言人",而这些被他们指定为"人间代言人"的人,便被一些尊奉鬼神精怪之人,尊称为出马仙。
而传闻,这东北五大仙家,其中又以胡家,胡三太爷与胡三太奶为尊。
按说,相对于传说中的这一切,令原本对玄学一门,颇感兴趣的寒玄衣,暗暗称奇的同时,甚至有些心驰神往。
可今日一见才发现,自己心中除了惊惧,哪有半分欣喜可言,实在是,自己所与之事,实在过于诡异。
"难道,这戏袍男子口中,所谓的老祖,是只成了睛的老狐狸不成!"
寒玄衣看了一眼,一直身处他与连翘两顶轿子之间的戏袍男子,暗暗想到。
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再也看不清轿子四周的具体景象了。
因为就在刚刚,随着一阵突如其来的清风刮起,一阵大雾随之而来,将他的视线尽数遮掩。
这让摸不清对方具体来意的他,有些暗暗心急,从而不由自主的握紧了,自己手中的栖凰刀。
想起连翘入轿前,回头望向自己的那一,送传递给自己的讯息,寒玄衣心里越发没底。
在他想来,能够将连翘心神瞬间超控,想来这所谓的老祖,修为定不在连翘之下。
而他就算身负底牌,那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用。"
所以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将连翘唤醒,否则一切皆是空谈。
可是想到一开始,就盯着自己一举一动的那双眼睛,寒玄衣不禁暗骂:
"特么的,这是料定了老子会顾及连翘,不敢轻举妄动啊!"
而他不知道的是,前面轿中的连翘,此刻也是心急如焚,她实在没有想到,这暗中之人,竟然在自己心神不稳的那么一瞬间,便将她心神操控。
感到自己现在除了心里清楚,自身行为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控制,她不禁有些心慌。
"高手,修为远在自己之上,不知道突然对自己出手,所谓何意?"
"不知道他有没有,看懂自己的意思,呵,或许他现在,早就桃之夭夭了吧?"
连翘心中一叹,不知道为什么,相较于那背后突然,对她出手之人的真实目的。
此刻她却更加在意寒玄衣是否看懂了自己那一眼的意思。
殊不知,某人此刻正在她后面的轿子当中,呼呼大睡。
不知过了多久,正在寒玄衣睡的正香的时候,突然感到,一直处在行进之中的轿子,隐隐停了下来。
"公子醒醒,我们到了。"
突然戏袍男子的声音,由轿外传了进来,打断了寒某人的美梦。
寒玄衣伸着懒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没办法他实在是太困了。
抬手掀开轿帘,抬腿下得轿来,放眼打量起了眼前的场景来。
只见呈现在自己眼前的,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大宅,门前高挂两个大大的红灯笼,与那朱红色的大门交相辉映,一时间,竟是给人一种颇为气派的感觉。
而大门两侧分别各放着一只石狐,皆作望天吼状,威风凛凛中,尽显一片肃杀。
而真正引起寒玄衣注意的是,却是此刻大门前的石柱之上,贴着的一副与整体氛围,极其不符的一副对联。
上联:香茶半盏,笑语八荒来客。
下联:浊酒一樽,痛饮四方宾朋。
横批:以德服人!
寒玄衣定定的看着,面前的这副对联,饶是他现在心事重重,也不禁一阵腹诽。
一个成了精的老狐狸,竟然在自己家的大门上,贴着以德服人的对联,实在是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公子,请随奴家前来,里面请!"
随着面前大门,自行门分左右,戏袍男子,对着他,再次深施一礼,随即出声道。
寒玄衣见此,却是并未有所动作,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连翘的轿子上。
"我朋友为何不下轿?"
寒玄衣盯着盯着戏袍男子,一字一顿的说道,就在刚刚,他突然感觉到,一路上,一直紧盯着自己的那双眼睛,突然间消失了。
戏袍男子见寒玄衣,不肯移步,回头看了一眼连翘的轿子,随后便是笑着对他说道":公子莫急,少夫人随后便到!"
"少夫人?谁是少夫人?"
寒玄衣听闻此言,瞬间眸光一凛,盯着戏袍男子语气冰冷的说道。
可是还不待戏袍男子回答,接下来的一幕,便令他,再次神情巨变,握着栖凰刀的手,不禁咯吱作响起来。
只见,原本置身轿中的连翘,突然掀开了轿帘,莲足轻点飘身而出,头带红纱,身披一身大红喜袍,就这样一步步,向着面前的古宅中走去。